院中众人立时下跪行了大礼。
沈又容叫起,翻着花名册一个个叫上前认人。
白烟站在她身侧,小声说着这人是谁,管哪一处的事务,家里还有谁在府上做活,与谁家有亲等等。
沈又容每认过一个人,画眉立时送上一个包了赏银的荷包。如此将府上大小管事都认过了,沈又容对王府大概也就有了了解。
“今日就到这里罢。”沈又容合上花名册。
院外众人又是齐声行礼,谢王妃赏。
薛公公出面嘱咐了几句,道:“王妃仁善,你们就更得尽心,若有那起子行事不妥品行不端,兼之口舌生事偷奸耍滑之辈,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众人齐齐称是,薛公公转过来面对沈又容,立时变了副眉开眼笑的样子,道:“老奴这就领着他们下去了。”
见府上管事足花了两个时辰,沈又容在上首坐的腰酸背疼。回到里间榻上,画眉拿着美人捶给沈又容捶腿。
“说起来,倒是没有人生事,”画眉道:“原先咱们府里,还有那些个倚老卖老的,故意刁难新主子的呢。”
白月正好端着一盘子秋梨进来,笑道:“王妃有所不知,早在您来之前,薛公公就把王府上上下下都梳理过一边,王爷还下令说,谁敢对王妃不敬,直接打出去打死了事,一家子都要跟着倒霉。”
杜鹃听见了,接过沈又容手中的茶,道:“王爷想着王妃,事无巨细都料理地妥当。”
沈又容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外头人赏过了,咱们院子里的倒忘了。”
“早备下了。”杜鹃道,从柜子里拿出给白烟白月二人的礼,每人两只金钗,两匹绸缎,一对金银裸子。
沈又容对白烟白月道:“这是早先给你们预备下的见面礼,这会儿才想起来拿。”
白烟白月忙道:“多谢王妃。”
沈又容道:“你们两个是跟着王爷的丫鬟,如今跟着我,不说比在王爷身边好,我总不会亏待你们。”
白烟白月忙又行一礼。
沈又容又道:“咱们屋子的小丫鬟,每人赏两只银钗,一对银裸子,一个月月钱。外头院子里的三等仆妇,每人赏一个月月钱。”
白烟道:“说起这个,我正要同王妃说。咱们这正院,是王爷新修建的,院子里的下人也都是从各处调来的,只等王妃过来,重新安排。屋子里多少个小丫鬟,外头多少人伺候,或有王妃用惯了的人也尽可以调来。”
沈又容想了想,叫那账目过来看看。原先纪琢身边人很少,白烟白月两个大丫鬟,长鸣长肃两个长随,其余下人都不许进他的屋子。
沈又容沉吟片刻,道:“杜鹃两个,加上你与白月,我身边四个大丫鬟足够了,每人每月是二两银子的月例。余下屋子里八个二等丫鬟,每人每月是一两银子的例,外头做粗使活计的丫鬟婆子,不拘多少个,各处够用了就是,每人每月是八百钱。”
沈又容合上账目,道:“你与杜鹃看着,一块去挑人,挑好了来回我。”
白烟称是。
这一晌一晃而过,掌灯时分,纪琢从外头回来了。他一回王府,径直去了正院。里间,沈又容卸了白日的盛装,只穿着家常的衣裳。她走出来迎纪琢,纪琢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沈又容有些羞赧,“哪里不妥么?”
纪琢摇摇头,道:“往日见你,都是在人多的场合,你穿着得体的华服。反而从没见过你穿着家常衣裳的模样。”
沈又容理了理衣裳,道:“就这个样子么,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她转身回到里间。纪琢脱下外袍,也跟着去了里间。
“用过饭了没有?”纪琢问道。
“还没,”沈又容道:“等你回来呀。”
纪琢便笑了,在罗汉榻边坐下,道:“这几日我新婚,按说不该出去的,可是外头事情多,拖不得。日后若是我再回来晚了,你不必等我,自己先吃。”
沈又容点头,“我知道了。”
纪琢看着她灯下的冰肌玉骨,一时有些心生荡漾,随口找了话说,“白日里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沈又容撑着头,耳边的玉坠子摇来摇去,“下午见了府里的管事,他们倒十分规矩,没见哪个有意刁难。”
纪琢哼笑,“他们敢。”
沈又容含笑看着他,“白烟说,是你早吩咐过,将王府上下都捋了一遍了。”
纪琢点头,道:“有何不妥?”
沈又容道:“传出去,倒显得我这个王妃不懂操持中馈,要叫别人家的夫人笑话的。”
“谁敢笑话?”纪琢声音低沉,看着沈又容的目光深邃又温柔,“只有你罢,不是好人心。我娶你来,是叫你舒舒坦坦过日子的,不是找个管家给我管理王府事务的。”
沈又容抿着嘴笑开了,纪琢抓住沈又容的手,放在手中摩挲。她是姑娘家的一双手,皮肉细嫩,一点茧子也没有。食指上戴了枚红宝戒指,衬的骨节分明,手指白皙修长。
纪琢抓着沈又容的一双手,心想,她好像全身上下都是这般细嫩柔软,叫人抓在手里就舍不得放开。
快要完结了,写一写婚后生活就准备结束了
第54章
昨日闹了半夜,今日早起便迟些,好在沈又容没有了晨昏定省,倒不必匆忙洗漱出门。
她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家常穿的是一件湖青大袖绸衫子,素净地很,越发显得她人也娴静。
纪琢早洗漱好了,却没出门,只待在外间榻上,翻开昨日沈又容记下的随笔。她写了些府上事务,将自己一时想到的,需要着重注意地写了下来。男人与女人思考的角度总有不同,纪琢翻看着,觉得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