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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又容 第2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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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又容抬眼看向他,又看了看屏风那边的纪成曜,不知道在想什么。

朝堂之事总是微妙,一点细微的动作里藏着很大的寓意。

休息的时候,沈又容听见沈清妍和纪成曜说话。纪成曜似乎很不高兴,纪琢这个差事本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借此正式进入朝堂。而最终却是定下了纪琢去。

据纪成曜所说,纪琢只是代表天家诚意,并不是真正做事的人,陛下另派了心腹作为纪琢的副手。

沈清妍便安慰道:“想来都是一样罢,你去了也只是代表天家诚意。陛下不许你去,是在体谅你,边塞苦寒,又不真正做事,你是尊贵皇子,何必受这个罪。”

沈清妍絮絮与纪成曜说着话,沈又容只顾低眉抄书。

放学后,纪琢将沈又容叫住了。

沈又容客气问道:“夫子有何吩咐?”

纪琢身着月白锦袍,整个人雍容清贵,那等尊贵气度,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你先前央我给你题的字,一直也没空闲。过两日我就要走了,索性现在给你写了罢。”纪琢抬步,腰间环佩叮咚,“随我过来。”

两人走到了屏风后头。长鸣不在,沈又容只得自己上前,裁了三尺长,一尺宽的宣纸,又撩起衣袖研墨。

纪琢提笔沾墨,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字迹苍劲,力透纸背。

沈又容看着纪琢,他还是一贯的沉静从容。但是他笔下的字,却藏着锋芒,藏着勃勃野心。

“这一次去边塞,是好事还是坏事?”沈又容忽然问。

纪琢不答,却勾起嘴角笑了笑,顷刻间,眼角眉梢都透露着肆意。沈又容于是明白,对于纪琢来说,这不是一件坏事。

最后一笔落下,纪琢撂了笔,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手,看着晾字的沈又容。

他忽然向沈又容走近了一步,沈又容抬眼,有些警觉的样子。纪琢笑了,停下脚步,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大姑娘还是要勤勉练字。”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沈又容一个人在书斋里,手足无措。

那一日傍晚,天色阴沉沉的,不多会儿就又下起了雪,如乱舞梨花,纷纷扬扬。画眉喜气洋洋地从外头回来,说先前定的匾额已经镌刻好了,这就让婆子们装上。

沈又容也跟着走出来了,站在院门外,看着婆子们把匾额换上。匾额上蒙着红布,画眉将红布一端拿给沈又容,沈又容微微一用力,红绸便应声落下,露出黑漆红字,上书吹雪阁三字,两边还有一副对联,微微处处吹如雪,开遍深春皂荚花。

丫鬟们提着灯让沈又容细看,杜鹃陪在沈又容身边,笑道:“我还以为是因为下雪天,所以定了吹雪阁。现在看见端王殿下的题字,才明白,是因为咱们院里的皂荚树,才叫吹雪阁的罢。”

沈又容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她仰着头,看着雪夜里的匾额。这是纪琢的字,纪琢的字,苍劲有力,飘逸流畅。但在沈又容看来,总是几分藏不住的锋芒。

这一会儿,她有些后悔了,不该让纪琢给自己题字。别人来沈又容的院子,最先看见的却是纪琢的字。这像个什么样子,哪怕别人不知道这是谁写的,哪怕别人不知道她与纪琢有何干系,她自己心里总是心虚的。

她与纪琢之间,总是似有若无的。半箱子大字算不得什么,只剩一只的珍珠耳环也不再拿出来,雨夜的画已经碾作尘泥,竹篓里的二十三条鱼儿也游走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做个镌刻出来的匾额,明晃晃的挂在大门口,叫沈又容抬眼就能看见,进出也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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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纪琢走后,府上的学堂便停了。四皇子他们还能同齐国公学骑射,沈又容几个姑娘倒是闲下来了,每日里各处玩一玩,聚在一处做做针线,连素来活泼的沈清妍都觉得有些无聊了。

进了腊月,府上各处都忙起来了。杨氏忙着置办年事,沈清和帮着她,也在她身边学些东西。沈又容也有要打理的庄子铺子。杜鹃把账目呈上来,道:“八处庄子,除了米面柴炭鸡鸭鱼肉,拢共收了八千两银子,比往年少了一两千。除掉咱们跟大公子那里的吃穿嚼用,剩下的都放在铺子里卖。城里的几个铺子还好些,生意比往年好些,有一万两千两银子的进项。”

沈又容道:“夏天大旱,冬天又冷得早,庄子上收成不好也是有的。”她问杜鹃,“早先让你寻的梅花鹿可有了?”

“有了,都是健康漂亮的小鹿。”杜鹃笑道:“只是咱们大公子还没定亲,不知道要把这送给谁呢。”

沈又容笑道:“不着急,先预备起来,等他慢慢找罢。”

沈又容对完了账目,道:“咱们一个院子里,丫鬟仆妇总有几十人,明月楼那边丫鬟婆子小厮更多,你预备两百两银子,给他们做衣裳,添米面,各人赏两个月月钱。另拿一千两出来,赏赐外头庄子上和铺子里的管事。剩下的银子分一半,送去给大哥哥。余下再留出五百两,预备过年过节赏人宴酒。”

杜鹃听她说完,道:“原以为收进来的银子已不少了,这一下子就要花千八百,银子可真是不经念叨。”

“这才咱们两处院子呢,你想想,夫人要料理一府的事务,丫鬟上千,琐事成山,银钱每日成千上万地流出去,那才是看着心疼呢。”

沈又容看过账本,又见画眉外头进来,道:“我去三姑娘那里送东西,三姑娘院里的丫鬟问我,这个月学堂里的钱怎么没放。”

沈又容道:“夫人说,我们几个姑娘都不上学了,这项银子便先免了。”

“这能免几个钱?”画眉自去泡了一碗热茶喝,道:“拢共就两个月,等端王殿下回来,咱们不还得继续上学?”

“年后姑娘就满十五了,”杜鹃道:“那时候上不上学还另说呢。”

“也罢,咱们这边不缺这点银子使。只怕吴姨娘那边,还要嚷嚷。”画眉凑在沈又容身边,低声道:“我方才从那边过来,听着后边正吵闹呢。”

沈又容放下账本,问道:“吴姨娘?跟谁吵?”

“还能有谁,她……”

话没说完,院子忽然吵闹起来。原来是沈清妍红着眼进来,连件斗篷也没穿,身后丫鬟们追着,一路闹闹囔囔的过来。

“这是怎么了?”沈又容起身,只见沈清妍一头撞进沈又容怀里,呜呜咽咽哭起来。

沈又容好一通安慰,又问了几个丫鬟,这才得知事情原委。

说来说去只是为了钱,杨氏撤了学堂里的十两银,吴姨娘便要寻沈清妍别处的钱。那一日瞧见她身上挂了件金累丝镶珠石的金香囊,便问她那里来的,又念说她娘家侄女出嫁,要寻件精致的金物件添妆,便问她要。

这金香囊是纪成曜给的,沈清妍当然不愿意给。吴姨娘就哭诉说姑娘大了,不理人。又说她又不是不能再弄来,那等金银簪子,狐裘皮袄都是人给的,再跟人要两件又何妨。

沈清妍又急又怒,一时闹起来,香囊也摔了,狐裘也扔了,哭哭啼啼往沈又容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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