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喜抱住柒枝上马,策马前行时,仍旧有余力清缴叛军,身后一队人马跟随过来,顷刻前边到了孙家老宅。
一脚踹开房门,门后的桌子叮叮当当,他看了一眼便晓得其中含义,匆匆又不乏温柔地将昏睡的柒枝放到床上。
随即立刻出门去,呼和两名手下看好孙宅,随即踏马带队冲向正遭劫难的县衙。
柒枝醒来时以为自己在做梦,昨夜的大火和铁蹄以及鲜血,还有恶毒的张婆子全都是梦。如果不是梦,自己怎么还睡在孙家的西厢房?垂落的幔布上绣着一朵小菊花,是她闲来无聊时的杰作。孙庆芳不仅没讲她乱来,还夸她手艺好。
手艺好不好柒枝自己很清楚,她笑了笑,大部门时间男人还是很宠她的,否则她也不可能一待几年。
柒枝猛地坐了起来,胸肩处一阵猛痛,不是梦.....她亲眼看到官府的通报文书。
努力支撑着想要出门看看,还没来得及下床,房门利落的嘎吱一声,一道颀长的身影迈过错乱的阴影,深根落地般立定在床前。
“崇喜,是你....”
男人一身寒光凛凛的银色轻便铠甲,头盔夹在腋下,几缕碎发搭在鬓边。
几月不见,他仿佛骤然变了样,明明脸还是那张脸,可是所有的细节都变了。突然间徒增了几年的光景,以及光景带来的沉淀。
下巴上拉杂着短须,体态异样的坚毅。
孙崇喜嘴巴抿了抿,似乎要喊上一声,但他很快把那个称呼吞进肚子,只道:“你还好么?”
很生疏的腔调。
柒枝错乱了一瞬,有些拿不准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大哥命丧黄泉的消息。
柒枝竟然有些不敢看他,这人显然刚忙完公务,手背上还有残余的血迹。
眼前的孙崇喜已经不是之前籍籍无名的田间武夫。纵然他在收敛着气势,汗毛里散发着杀气的余威仍旧能震慑人。
“你怎么样?”孙崇喜又问一遍。
“哦,还好。”
柒枝下意识摸了摸肩膀,又动了动,哎呦一声往旁倒。
崇喜一把抓住她,慢慢地坐到床边来,柒枝想往里面避开些距离,可是周身肌肉骨骼的疼痛令她无法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