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个世界上血缘最浓厚的亲人,去世的时候甚至没人在身边。科学家说人死亡以后还会存留短暂的感官,在狱警惊慌失措的叫喊里,医务人员匆忙赶来的脚步声中,此起彼伏的喧哗间,他会在想什么?
林昭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唯一的希望碎了。
她难过得不知所措,差点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毕业论文。她熬了那么多个日夜,好不容易能看到一点光亮的时候,眨眨眼就瞬间熄灭了。
裴辞的及时到来挽救了这场悲剧,她没有问为什么国内现在正值旺季他会出现在这里,她只不断流泪,告诉他,“裴辞……裴辞……我、我没有爸爸了……”
“我再也没有家人了。”
她原以为那几年她早在颠沛流离中学会一切,结果还是没能抵挡住生活突如其来的浪潮击打。她就像河里的鱼被卷进大海,在漩涡中被分裂成洋流的一部分。
爸爸或许从来没想过,要过普通的生活。想来也是啊,他劳碌了半辈子,最风光的时候半个京都都被他踩在脚下,呼风唤雨的神明因为罪孽被判下地狱,再重来,他恐怕也还是会选择那样虽然沉重却滚烫精彩的人生。
人这一辈子,回头太难。
“他总是这样说,所以一错再错。裴辞……可能很多人都恨他,很多人因为他失去幸福的生活,但我不恨他,因为无形中他也为我担了罪。”
林昭把脸深深埋进掌心里,失声痛哭起来。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不断抚摸拍打着她的背,一张一张抽着纸巾替她擦去那些落下来的眼泪。
裴辞在那间公寓里待了整整半个月。她知道裴辞会有多忙,身为同龄人,他的担子显然是比许多人要重出万倍。毕竟身处顶峰,欲戴皇冠,则必承其重。可她自私地不过问,只一日比一日粘人。这期间林昭甚至都没见到他接过一个电话。
他们疯狂地做爱,从楼上滚到楼下,从白天到凌晨,累了就躺在对方身上,互相依偎着纠缠。最不清醒的时候甚至一把拉开了阳台门,赤裸的日光终于晒醒了林昭的羞耻心,她一哭再哭,却无路可退。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林昭都觉得不合时宜,她催促着裴辞赶紧回去,对方却屹然不动。他们很少交流,裴辞也很少会对她说除了嘲讽以外的话,可那天从心理诊所出来,前往机场的路上,漫天黑幕笼罩了这座城市,他拉上她外套的拉链,郑重地命令她:“活下去,林昭。”
不是你的错,所以活下去。
林昭咬到舌尖都发麻,才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她的喉咙一阵难忍的疼痛,她听见自己支离破碎的声音:“裴辞,我做不到。”
林昭从来没看过他那样狠厉的神色,像是下一秒就要掐着她的脖子逼她服从。
他说,“林昭,你欠我的还没还清。我不准你死。”
哦,原来是这样。
她揉揉眼睛,委屈巴巴地说,“知道了。”
少爷:老婆,老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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