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我居然有蛋?!作者:月寂烟雨
第12节
交代完之后,梁以暖便让荆楚寒回去好好休息,看样子是不准备再聊些什么了。荆楚寒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转过头来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以前住的院子里。
他原本是想跟梁以暖说请白祈过来看看的,后来转念一想,白祈一个化神期修士,虽说现在两人是以成婚为前提交往的恋人,但有些东西越俎代庖地应下也真的不好,作为恋人,把握好一个度很重要,更何况要是白祈对神魂这方面完全不熟呢?到时候岂不是要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荆楚寒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跟白祈商量过后再说。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以前住的院子,推门进去荆楚寒不觉一愣,他知道有师父师兄们在,他的院子肯定不会太过荒凉杂乱,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院子的空地被种上了一些青翠讨喜的植物,屋顶墙面门窗等都看得出来最近才被修正过,白墙黛瓦,窗格被油上了清漆,地面原本有些破碎的石板路早已被修好,这一切让这座小院子看起来淡雅清爽却不见一丝荒凉,竟比以前荆楚寒自己住的时候还要好得多。
推开各个房间的门,里面的东西也被重新归置过了,有些东西被扔掉,却有更多的东西添了进来,所有东西都是荆楚寒喜欢的类型,不奢华却格外舒适,看起来十分宜居。
荆楚寒呆呆地巡视了整个院子,把所有的房间都打开来看了看,起居室,练功室,浴房,厨房,杂物房……要不是荆楚寒在自己房间的一角发现了以前用来打坐而特地购置的清心蒲团,荆楚寒说不得还会以为自己进错了院子。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这座院子师父师兄们一定是每年甚至每个月都有打理过,要不然院子不可能呈现出这种带着岁月味道的舒适状态。
何德何能,荆楚寒呆呆地靠在门板上,脑海中只想到这个词,我何德何能被大家如此厚待?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一番忙碌,有白松这个拙峰的代表人物出马,邀请的又是天妖白祈这种化神期修为的大修士,内务部很快就通过了拙峰的报备,荆楚寒和白松一起去把白祈蒋颍谨和化成了人形的言诛接了回来,哥哥和言诛被安顿在拙峰一座闲置的小院子里,白祈自然是和荆楚寒住一起。
终于进驻到荆楚寒地盘的白祈心情大好,对于自家那位的请求白祈自然没有异议,反正做个顺水人情而已,讨好的却是拙峰一整个剑峰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想是这样想,待真正看到暮与觞人时,白祈就再也没有了顺手帮一把的想法,诊断了很久,他最后只能束手无策地皱着眉头说要回去慢慢想想办法,因为他暂时也没有思路。
同为丹师,针对暮与觞该做的事能做的事梁以暖都做了,白祈能做的很有限,而梁以暖那么多年都没办法治好暮与觞,白祈仓促之间也不能。
“真的一点思路都没有吗?”荆楚寒在私下中问道,看着大师兄苍白的脸色,担心不由一日重过一日,他知道大师兄出了点问题,但真的没有意识到大师兄的病这么严重,人虚弱到不像是一个有元婴期的中高阶修士,随时可能沉睡不醒。
“也不是没有,”白祈揉了揉荆楚寒的脑袋,因还在想暮与觞的问题,所以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只是你大师兄本来就神魂虚弱,人又没有什么求生意志,所以要唤醒他并不容易……”
☆、69|归族
“大师兄,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哪怕当年在静止渊的时候,我也只是暂时有些气愤,而没有心生怨恨。”荆楚寒坐在床头,迎面是透过窗纸而来的有些暗淡的光,照在屋内,带来一种不怎么真实的感觉,让荆楚寒有些恍惚。
荆楚寒看着在床上躺着的完全没有意识的暮与觞,幽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大师兄,大家都在等着你醒来,我等着你醒来,师父等着你醒来,二师兄等着你醒来,三师兄也等着你醒来,你怎么忍心一直睡下去?无论你曾经迫于压力做过什么,你永远都是我们拙峰的大师兄啊。所以,快点醒过来吧,别睡了。”
“大师兄,你知道师父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吗?疲惫不堪,满脸憔悴,以前属于生死剑的张扬肆意都早收敛起来,师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荆楚寒昂起头眨眨眼睛,压下话语中的涩意,“你要再不醒过来,师父可能就要老了。”
说到这里荆楚寒的心头袭上一阵心酸,想到了什么,荆楚寒吸了吸鼻子努力笑了笑,稍稍平复了情绪后再次开口道:“对了,大师兄,你知道吗?我肚子里的孩子差不多要出生了,白祈说就在这一两年,到时候你就要成为师伯了……”
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大通,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事都说过一遍之后,荆楚寒帮暮与觞拉好被子,深深地看了眼后,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这是白祈提出的新的治疗方案,在想办法用丹药修复暮与觞的神魂的同时,每个人都轮流过来与和暮与觞说话,加强他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为此,荆楚寒每天都会抽空过来跟暮与觞说一会儿话,反复传达想念他的心情,以期能唤醒他。
自从这个方案提出后,大家按此方法照料暮与觞已经照料了一个月有余,虽然收效甚微,但是大家都没有放弃,荆楚寒也没有,可是这一段时间他要跟着白祈出门回空茫山,估计好一阵日子不能回来了。
要带的东西早已经准备好,现在回自己的小院子和白祈汇合后就能直接出发,至于告别,昨天从早到晚他逐个拜访了哥哥和师父师兄们,也不需要他们再次送别,只是去个妖族处理些事情而已,并不会在那里长住,荆楚寒还答应蒋颍谨说孩子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生,所以俩人顶多一两年就会回十万剑门了。
荆楚寒推开院子,老远他就看见白祈和他哥在院子里的正厅内坐谈着,白正在旁边陪着他哥说话,而不习惯人形的言诛幻化出了原形,百无聊赖地时不时地甩甩自己那五条威风凛凛的大尾巴,看来等得颇为无聊,已经在这里坐了有一段时间。
“哥,你怎么过来了?”荆楚寒有些惊喜又有些心疼,蒋颍谨身上的遗音的余毒还没清干净,身体还是很虚弱,虽然不至于要卧病在床,但也的确不适合走来走去串门,毕竟十万剑门建在大山上,现在又是深秋快到冬天,山风实在凛冽,要是普通人在这,估计脸上的皮都能刮掉一层。
他哥说是说结丹期修士,只是中毒颇深,余毒又没清干净,是以到现在都没有调理好,身体说不得比普通人还差些,实在不适合出来串门。
“出来送送你啊。”蒋颍谨笑,很有些温和的意味,但不是那种软糯温暖的温和,他身上的气质更偏向于清冷刚强,如竹如松,有匪君子,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了。
“这么大个人了,哪用得着你送?”荆楚寒嘀咕,眼睛却有些弯弯地充满着笑意,他接过白祈递来的给蒋颍谨新换的茶,放到蒋颍谨旁边,“天冷了,别喝凉的茶。”
蒋颍谨从善如流地换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喝:“我送我的,好歹是一片心意。”顿了顿,蒋颍谨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我身边有言诛,你在外面别担心,办完事情就早些回来吧。”
言诛懒洋洋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闻言应景地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利齿,显得威慑力十足。
荆楚寒轻声应诺,看了看天,感觉时间差不多之后,他与白祈一道御着飞剑朝着蒋颍谨和言诛挥挥手,直接从拙峰冲天而起,化作两道流光往外面飞去。
荆楚寒这次是以历练为名出门,在内务部登记之后,历练的弟子一次可以在外面停留达五十年之久,要是超过了五十年,内务部就会以失踪来定义这名弟子的行为,要是超过了一百年,十万剑门就会直接把这名弟子除名,如果不是回来说明特殊情况,这名弟子将永远不在十万剑门的弟子名单上了。
十万剑门也不是不近人情做出这个规定,而是迫不得已。修士一开始修炼就走上了争斗之路,与兽斗,与人斗,与天斗,无论和哪一方争斗都不安全,说是把头颅悬在剑前也不为过,这也是修真界的修士大多主修剑法等极具攻击力法门的主要原因。
正是因为如此,出外面历练的修士的陨落率高得惊人,普通门派出去的弟子历练几十年后能十存五六就不错了。像十万剑门这种名门大派,哪怕门下弟子的修为会比其他普通的同阶弟子高上一些,出去历练几十年后能回来的弟子也只有十之六七!
看这陨落率,也许世人会以为十万剑门是名门大派,外面的修士就会忌惮礼让,但事实并非如此,恰恰相反,要是大派弟子外出历练的时候被识破了身份,他们所遭受的黑手会更多,在暗地里受到的打压会更重。
这并不是外出的弟子行事张扬什么遭人厌恶,而是这些名门大派出来的弟子往往身家更丰厚,打劫他们能得到更高的报酬!
修真本来就是“修争”,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掠夺,从空中掠夺灵气,从土中掠夺灵石灵宝,从山中掠夺灵兽,既然都是掠夺,也没有人类能超脱其外的道理,所以尽管所有的门派明面上都禁止杀人夺宝,但背地里下黑手的修士比比皆是,屡禁不绝,甚至绝大多数门派都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这种杀人夺宝的行为根本都没办法消灭,修士的陨落问题也从来没有得到过解决。
即使这样,每个门派还是会规定门下的修士达到一定的修为后必须出去历练,出去外面驻守或做任务,家里养不出野兽,除了丹师等攻击性比较弱的修士外,所有修士都必须到红尘中磨砺自己,提升整个门派的战力,以确保本门能获得更多的资源,得到更好的发展。
也正是因为如此,十万剑门发给每个外出历练弟子的提醒牌上罗列的大大小小上百条注意事项,内容涵盖防盗防骗防偷防追杀等,林林总总,十分贴心。可惜荆楚寒没有体会到门派的这番良苦用心,草草用神识扫了一眼那块标有外出注意事项的玉牌,粗略看过之后就把它扔到储物戒指里去了。反正他跟荆楚寒和另一个化神期修士一起走,这些东西都用不着。
那储物戒指本是荆楚寒刚回到门派之后,师父梁以暖见他还用储物手镯和储物袋,有些不方便,便重新给了他一个储物戒指,里面的空间宽高都有十丈左右,一个储物戒就能把荆楚寒所有的东西都装了,免得他倒腾来倒腾去,平白麻烦。
白祈看到之后有些黑脸,虽然戒指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但看到自家伴侣用别的男人送的贴身物品,哪怕那个男人是自家伴侣的师父,白祈还是莫名地觉得不爽,所以逼着荆楚寒换了他送的储物戒指。
“想什么呢?”就在荆楚寒胡思乱想期间,白祈猛地传音给他,示意他停一下。
“呃,哦。”荆楚寒回过神来,发现前面就是约定好要集合的小城,忙按下飞剑,跟着白祈向下飞去。
“冷不冷?”白祈揉了揉荆楚寒的脑袋,柔声问道。
尽管御剑时开启了灵力护罩,但护罩挡得了风却没办法让温度高一点,所以荆楚寒就飞了这半个多时辰,脸颊上已经浮上了些许冻的红晕,看得白祈有些心疼。荆楚寒肚子里有孩子,平时体温会比常人高一点,但到了冬天却格外畏寒,恨不得让体内封存的三品锦髓炎天天出来围绕在他身边,让他能烤火取个暖。
白祈不同,他是天妖白凤,浴火而生。无论何时,他的身上都是暖烘烘的,就像一个恒温的小型火炉,平时要是无事,荆楚寒喜欢腻在他身边,享受别样的温暖。
现在白祈一看荆楚寒这个样子,跳下飞剑之后赶紧导出一层灵力,凝聚在荆楚寒周围,给他披上一件无形的温暖披风,同时手也没闲着,把荆楚寒冰凉的手握在手里,帮他取暖。
荆楚寒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带着琉璃色的温暖眼眸,心中一热,突然抬头笑眯眯地对着白祈的嘴唇印下一吻。
白祈先是一惊,然后眼睛带着笑意地伸手抱住荆楚寒,加深这个吻,唇贴着唇,舌碰着舌,口中滑润的汁液互相交换,呼吸交缠,带来一片暖酥酥的痒。
良久,一吻完毕,白祈贴着荆楚寒的额头,眼睛看着他黑色的眼睛,轻笑:“这么热情?”
“是啊,谁叫我喜欢你呢?”荆楚寒坦坦荡荡地回了一个笑容,贴着白祈的唇轻声说道:“早就想这么做了,感觉真好。”
白祈:……
他怎么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在狂野上温存了好一会儿,白祈终于想起来要干正事,抬手拍拍荆楚寒的背,从储物戒中摸出传音符给城内的某人发出去。
“我们在这等等吧,孔离很快就出来了。”不想进小城,白祈拿出一座便携的帐篷,拉着荆楚寒走了进去。
能在化神期修士手里存着的东西都不简单,别看帐篷外面看起来有些小巧,但里面其实设了空间阵法,并不比普通的客房小,而且各种用具一应俱全。
荆楚寒挑了个坐垫坐下,有些好奇地问道:“孔离究竟是这样的人啊?”
孔离就是约定要和他们结伴一起回妖族的人,对于要相处一段时间的同伴,荆楚寒不免有些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唉,明天睡醒了再修文吧,么么,大家晚安
☆、70|妖族
“不好意思,久等了。”老远就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传音而来,穿过帐篷抵达荆楚寒和白祈耳旁。
“的确等得有些久,孔离,下次你可以赴约早一点了。”白祈轻哼一声,用灵力把自己的声音压成一条线送出去。
荆楚寒有些诧异看向白祈,他很少见白祈有那么不客气却放松的时候,好像来的人和他关系好到已经可以插诨打科,直言不讳的地步。
看出了荆楚寒的疑问,白祈笑了笑在荆楚寒耳边低声解释道:“孔离自小和我一起长大,与我的关系一向要好,等会儿你直呼其名就行了。”
说话间,白祈还不忘亲亲荆楚寒的耳廓,自从两人关系确定之后,白祈便喜欢上了时不时地亲亲碰碰荆楚寒,占便宜占得不亦说乎。这对俩人来说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荆楚寒开始时还会白他一眼以示抗议,次数多了就有些麻木地随他去了,伴侣对自己有兴趣总好过没兴趣,只要闹得不过分,荆楚寒也很乐意对这个比自己年长很多的恋人纵容一些。
既然已经决定要结为伴侣了,白祈对荆楚寒就有了一种这是我的人的感觉,时不时地就想宣示主权,醋劲大得要死。这次回空茫山,白祈其中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想和荆楚寒在祖宗父母的见证下结为伴侣,把荆楚寒的名字添上族谱。
原本这件事在拙峰上就要办的,他们刚从幽冥地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打算一回到拙峰就在荆楚寒师门的见证下结为伴侣,昭告天下。那时候他们商量办两场结为伴侣的仪式,拙峰一场,空茫山一场,俩边都不落下,办好了之后荆楚寒就是他老白家的人了,正好能赶在孩子出生前给孩子一个名分,免得孩子一出生就成了私生子。
可惜计划总赶不上变化,荆楚寒的哥哥蒋颍谨体内的余毒一直没有清理干净,他的大师兄暮与觞又神魂重伤在昏迷不醒,拙峰一片愁云惨淡的,这时候两个人要是提出结为伴侣实在有些不合时宜,白祈只能退而求其次,等拙峰的情况还一点之后,提出要把荆楚寒带回空茫山省亲,先上了族谱再说,等蒋颍谨和暮与觞好点之后再补办一场仪式也不迟。
反正人都是他的了,孩子也在,这种事情也不用太急。
“嗳,我到了,你们俩是不是该出来迎接客人了?”大老远的,孔离的声音便再次传来,弄得与荆楚寒间气氛正好的白祈有些郁闷,他帮荆楚寒整理了下衣襟,拉着他出了小帐篷跟孔离汇合。
看着有些面色有些黑的白祈,孔离嘿嘿一笑,挤挤眼睛,“大白天的,你们躲进帐篷干嘛呢?”
“取暖!大白天的还能干嘛?”小寒肚子里还有孩子呢!白祈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是你,大白天还偎红倚翠?”
荆楚寒听着他们这番斗嘴,心里有些想笑,孔离身上真的有些幽幽的香粉味,那淡雅的味道看起来还真像是从女人的身上沾的。不过即使这样,孔离这个样子还是不会令人觉得轻浮讨厌,主要是他这个人长得非常俊美,唇红齿白的,风流异常,尤其是一双眸子,灵动深邃,似笑非笑的,当真称得上是勾魂夺魄。
孔离听到白祈的话后挑着他那浓黑秀丽的眉毛,反驳道:“谁偎红倚翠了?你看见了?小寒对吧?你别听他胡说,他纯粹是嫉妒我的样貌,特地败坏我的形象!”
见孔离猛地转向自己说话,荆楚寒有些惊讶,微愣了一瞬,然后笑了笑:“没事,就算你偎红倚翠了,那也是风流名士。”
这会愣的换孔离了,他没想到荆楚寒还会开玩笑,以前他也见过荆楚寒几面,虽然是远远地看着,但也毫不模糊地感受到荆楚寒冷若冰霜的僵硬气质,没想到现在的荆楚寒不仅面色柔和了,连性格都开朗了那么多。
这个荆楚寒不会是冒充的吧?孔离忍不住仔细感受荆楚寒的气息,短短十几年时光,这个青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点,让人不得不疑惑。
兴许是孔离眼中的惊讶太过明显,白祈不得不拍了拍损友的后背以示提醒,堂堂一个化神期修士,露出这样一种表情,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们现在在这里集合的主要目的是转道去尚瑜城,那里有传送阵能直接抵达妖族的地盘,省得他们要辛苦地一路飞过去,浪费时间。
其实十万剑门作为天下第一剑门,与大陆上的绝大多数传送阵都有联系,可惜妖族的传送阵并不在其中,他们要是直接从十万剑门出发,只能抵达妖族附近,到那时要飞回妖族深处的空茫山更不方便。
要知道妖族是一种十分排外的族群,与绝大多数地区的人类修士都没有往来,更是绝对不可能让天下第一剑门的传送阵直达自己的心腹,事实上,十万剑门的传送阵能传送到离妖族最近的地方也和妖族有上十万里之距,于是荆楚寒他们只好舍弃十万剑门的传送阵,去尚瑜城搭传送阵。
尚瑜城是一座大城市,那里设立的传送阵对应的阵法中有一座恰巧能直达空茫山附近,实际上,尚瑜城的传送阵也是南荒通往妖族的唯一传送阵。
再次出发,白祈不愿意让荆楚寒直接御剑,那实在太冷,他怕荆楚寒的身体会受不住,于是决定三人一起坐飞舟过去,那样慢是慢了点,但胜在安全舒适。
飞舟浑身呈玉白色,外边看起来不大,也就普通的小舟大小,但里面镌刻了空间阵法,舱室足有六间,每一间舱室都有不小的面积,白祈特地给荆楚寒选取了最大的那间,让他进去好好休息一下。
“嗳,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有这番模样,竟真的有些人情味了。”孔离拿着细长的灵酒瓶,边往自己嘴里倒着灵酒,边半真半假地感慨。
“谁会知道?”白祈也是长叹一声:“不过这样也好,要是未来能一眼看到底,我们的生命未必也太没的意思。”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唔,主要是你的转变太大了,我原来还以为你会和大鹏族的小公主举行双修典礼,平平淡淡地生个孩子延续血脉,然后回全力苦修追求飞升,没想到转眼你连伴侣孩子都有了。”孔离又呷了一口酒,迷茫着眼睛看向玉白色的舟顶,拖长声音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孔离这话里有些落寞,他修炼的功法偏修心,多年来红尘中翻滚过,历练来历练去,还是孑然一身。白祈拍拍他的肩,安慰着失落的好友道:“没什么转不转变的,在对的时间碰上对的人,人生自然就会转个方向了。其实每条路看到的风景都会不一样,按原定计划没什么不好,走另外一条岔道也没什么不好,随缘吧。”
孔离哼唧两声,不愿提这话题。良久,他叹口气:“你们也算修成正果了,不过大鹏族那里怎么办?你不会以为单凭你一封退婚信就能把这事抹平了吧?你别忘了,阿吉玛伊·齐风还有六个哥哥,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能怎么办?”提到大鹏族,白祈淡淡地说道:“赔礼我赔,财物也给他们送了一批作为补偿了,我们当时说要订婚也只是上一辈口头上说了声,修真界本来就不大在意这种事,这婚退了对她也没多大影响?何况——她那些哥哥还真敢过来难为我不成?”
大鹏族的小公主阿吉玛伊·齐风虽然有六个哥哥,但她的哥哥们全都是渡劫期修士,没有一个有化神期修为,而且在近一两百年内,没有一个有望达到化神期,仅凭他们,还真能来找他白祈的麻烦不成?
阿吉玛伊·齐风有六个渡劫期的哥哥对别人来说,这可能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但对于有化神修为的白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鹏族也未必敢得罪一个有化神期的修士,要是真有什么小问题也不打紧,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
孔离耸耸肩吐出一声悠长无声的叹息,的确,修真界弱肉强食,白祈态度又好,他本身是白凤一族的族长,无论是修为还是身份都隐隐压大鹏族一头,大鹏族的确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可怜阿吉玛伊·齐风,一心一意盼着到了元婴期就嫁给白祈,临到头却得了一个退婚的消息。
唉,时也命也,别人的事想那么多干嘛?
有两个化神期修士在身旁,办什么事情不顺利?
三人通过传送阵很顺利地就回到了空茫山附近,用的时间还没有半个月,大大出乎荆楚寒的意料。
而且让荆楚寒想不到的是,出了传送阵,入目所及的全是青山,很少见到人影,入目竟有些荒凉,与荆楚寒想象中的繁华大相径庭。
“这里是妖族的地盘没错,但妖族的范围很广,分布在这里附近的是飞禽族,身材娇小,爱生活在森林中,从外面看看不出什么。其实很多妖族要是不到人族那边去,是不爱幻化出人形的,尤其是低阶妖修,大多数都以原形生活,所以这里比较少建筑的痕迹。”见荆楚寒不解,白祈在他耳边低声解释道。
孔离在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溢出困倦的泪花的眼睛,孩子气地感慨:“终于回家了,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啊。”
一路上相处了那么久,孔离也不是难相处的修士,俩人早已经混熟了,听到他这样说,荆楚寒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
孔离看到这一幕又忍不住探究地看了荆楚寒几眼,他伸手搭上荆楚寒的肩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凑近了好奇道:“小寒啊,以前我也不是没见过你,你怎么变化那么大啊?”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白祈瞪他,一手拉过荆楚寒揽在自己怀里,占有欲十足。在拙峰俩人还要顾忌着荆楚寒的师父师兄们和兄长,都压抑着自己,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俩人在心里压抑了良久的感情也突然放松了,一时间还真有些老房子着火的趋势,浓情蜜意得直让孔离羡慕嫉妒恨地表示伤眼。
这俩人,明明十几年前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时,白祈还是一张带着温和面具的脸,眼里淡淡的,也不见特别的温情,荆楚寒更是,偶尔看着白祈的时候眼睛里还飞着小刀子,一张脸更是如霜如雪,冷到有点呆呆地面瘫,怎么现在这俩人就变成这样子了呢?
爱情的力量有那么大吗,直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孔离在一旁看着如胶似漆的俩人,心头有着淡淡的羡慕,大道无情,修士总是追求清心寡欲,以清苦一生作为修士,这种浓烈而美好的感情又有多少人敢品尝,能品尝?
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情?
☆、71|公主
“殿下,大鹏族的公主阿吉玛伊·齐风求见。”底下的侍从恭恭敬敬地上来禀报,荆楚寒放下手中看的书,微皱着眉看向侍从,有些疑惑。
“大鹏族的人找我?白祈是不是出去了还没有回来?”荆楚寒有些惊讶,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当白祈不在时,荆楚寒觉得这事禀来自己这里也算合理。
见侍从欲言又止的模样,荆楚寒衡量了一下后还是摇摇头回绝道:“这样啊,不过我出面不太合适,让大鹏族的人等等吧,估计白祈很快就要回来了。”
既然是白祈的客人,荆楚寒不想自作主张地去招待,毕竟他刚来妖族,对妖族的各大势力完全不熟悉,现在横插一杠进去绝对不会是明智的选择。怎么说他也不过是一个实力低微的人类小修士罢了,要是身为人族在这种地方太活跃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这点自知之明荆楚寒还是有的。
其实,来之前荆楚寒就知道白祈在妖族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但没有料到白祈在妖族尤其是飞禽族的地位会那么崇高。白祈作为天妖白凤一族的族长,他在妖族其实是妖王,从身份上来说能碾压绝大部分妖族,妖族最重视血统,哪怕是势力强大的大鹏族,在白凤族面前都得低一头。
白凤族人口凋敝,除了有一个飞升的老祖,还活着并在这片大陆上的具有白凤血统的族人包括白祈在内只有三个,其他的妖族,就算身上混了白凤血统,身上的白凤血统大多也十分稀薄,没什么白凤的特征,严格来说算不得白凤族人。
现存的白凤族人中,白祈既是族长又是白凤王,修为最高,有接近化神中期的修为。还有两名白凤族人,一个叫白越,有渡劫后期的修为,一个叫白孚,也有渡劫中期的修为,两人都是男性,现在都在外面游历,前段时间接到白祈的剑符,已经往回赶了。所以白凤族虽然人口凋敝,但战斗力却不容小觑,加上崇高的血统,在妖族内部十分有地位。
因此,空茫山的宜熙宫在妖族之中一直是神圣的存在,现在主人回来了,闻风来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时不时的就有些身份尊贵的客人需要主人亲自招待,这事情一般是白祈自己干的,荆楚寒为了避嫌,从来不会揽上手,怎么今天会有侍从来找他?
“殿下,她们说了,大鹏族的公主想求见的是您。”侍从低头恭敬地说道,训练有素的侍从话语中并没有带半分情绪。
“见我?你确定?”
“是的,殿下,大鹏族的人明确说了要求见白凤王的未婚伴侣。”
在刚一回来的时候,白祈已经在宫内宣布荆楚寒是他的未婚伴侣,也是这座宜熙宫的主人。但荆楚寒自己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地位,仪式又没有举行,说是白祈的未婚伴侣,其实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意味,是以对于妖族内部的事情他从不插手,每天除了修炼就是看书,大鹏族的人怎么会专门找来?
荆楚寒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进来传话的侍从,他思量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应下了,“行,那你请她们去会客厅等会儿吧,我换身衣服就去。”
要去见外客,对方还是女性,荆楚寒当然不会那么随便地像在寝室中一样,他收拾了下自己,换了身比较正式的服装后,带上宜熙宫配给他的侍从皓月,往会客厅走去。
走到一半,荆楚寒突然停下脚步,用神识扫视四周,然后压低声音问道:“皓月,大鹏族跟我们白凤族的关系怎么样?”
“回殿下,大鹏族和白凤族算得上世代交好。”
世交啊,荆楚寒点点头,面上若有所思,想了想,他悄声对皓月道:“等一下进去之后,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不开口,谁叫你都不要出去,可以吗?”
“是。”
听到皓月答应,荆楚寒一直提着的心放松了点,他想了那么久都没有想明白,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为什么非亲非故的大鹏族公主会突然提出要见自己?不管往哪方面想,荆楚寒都觉得这里边没有好事,只能自己警觉一点,反正小心没坏处。
荆楚寒原以为会在别人的地盘提出见一个陌生人族修士的妖族公主就算不是刁蛮类型的女人,也应该被千娇百宠,宠着长大的娇憨类型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冒着失礼的风险约见自己。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类型的女人,文静典雅,即使一张脸姿容只是清秀,但周身的柔和气质,充分体现着女性的婉约,让人见之忘俗。
见到荆楚寒,阿吉玛伊·齐风站起来行了个半礼,声音柔和地说道:“不好意思,冒昧打搅了。”
荆楚寒手忙脚乱地还礼,他也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这种大家闺秀类型的女人,但他以前见过的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中,谁都没有阿吉玛伊这么有气质,站在那里就像一朵空谷幽兰似的,让人忍不住放柔了声音,免得唐突佳人。
“没事,能见到公主殿下是我的荣幸。”两人落座之后,荆楚寒微笑着寒暄,不过这话说得着实有几分真心实意。
看着荆楚寒真诚的表情,阿吉玛伊抿嘴一笑:“你也不用跟我客气,要是不介意,直接叫我阿吉玛伊就行。”
“那我就失礼了,你也是直接叫我名字就行。”荆楚寒笑了笑,接着说道:“阿祈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阿吉玛伊殿下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的的吗?”
“没有,实际上,我今天来是特地过来找你的。”顿了顿,观察着荆楚寒的神色,阿吉玛伊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面色微整后柔声说道:“荆楚寒,你知不知道,白祈殿下现在有婚约在身?”
“这事阿祈跟我说过,”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荆楚寒暗中眉头微皱,脸上依然不动声色,他淡淡笑了笑回道:“不过据他说,他已经给对方送了退婚信,怎么了?现在出了什么问题吗?”
有一次白祈的确有隐晦地跟荆楚寒提了一下他以前有个未婚妻,但他在去静止渊之前已经给对方去了退婚信,让荆楚寒就算听到了什么消息也不必担心。
谁都有个过去,荆楚寒知道有这件事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阿吉玛伊一提,荆楚寒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暗道不妙,看来阿吉玛伊今天就是为那个白祈的前未婚妻找上门来了。
果然,听到荆楚寒这话阿吉玛伊脸上微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白祈殿下说他退婚了是吗?不过他有没有告诉你对方并没有答应退亲呢?”
荆楚寒心猛地一跳,刁难来了!
“有这回事?阿祈没跟我说过这事啊,殿下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荆楚寒放下手中的茶杯,适时露出一个惊诧的表情,“不过不好意思,阿吉玛伊殿下,这事我实在不是很清楚,等阿祈回来我再帮你问问吧,毕竟我不是当事人,也不了解其中的内情,还是要等阿祈回来才能知道真相。”荆楚寒意有所指,看着阿吉玛伊的黑色的眸子愈发地幽黑。
“这事怎么能说得跟你无关似的?你不清楚谁清楚?”阿吉玛伊嗤笑一声:“作为成功上位的那个人,你不是最有发言权吗?”
“这事情我的确不是很了解,实话实说罢了。不过,阿吉玛伊殿下,这件事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呢?”荆楚寒淡淡反问道,并不动怒。
他这话一问出,会客厅的气氛有一瞬间凝滞了,荆楚寒看见阿吉玛伊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发白,看来内心也是破涛汹涌,极不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阿吉玛伊嘲讽地笑了笑,直直地看着荆楚寒的眼睛说道:“以白祈的‘前’未婚妻身份来说这话够不够立场,哦,不对,我还没有接受退婚书呢。所以,我现在以白祈的未婚妻身份来说这话立场总该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