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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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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我居然有蛋?!作者:月寂烟雨

第10节

梁以暖&白松:……

谢谢锦城的地雷,么么(づ ̄3 ̄)づ╭?~

话说,大家有觉得小剧场萌萌的吗?写了那么多小剧场,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啊!

☆、55|过往

随着暮与和的离开,地牢重新充满了黑暗,暮与觞在黑暗中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禁有些神伤。

身上的伤痛一阵一阵袭来,寒潭里的寒气侵袭,冻得血液都快凝滞,可偏偏暮与和让人每天送了上好的伤药来,暮与觞想要昏迷或求个解脱都求不了。

可惜与和不明白,真正想死的人又岂是区区药石能救得了?

肉体上痛苦,暮与觞心里更不好受,一面是他的亲娘,一面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哪个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好人,都给暮与觞带来过无尽的痛苦,可哪个暮与觞也硬不下心去责怪,只能浑浑噩噩地受着,一直让自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满心痛苦却又没办法真正放弃这两人,一走了之。

其实暮与觞,暮与和不仅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暮与觞的母亲方毓和暮与和的母亲方凝更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当时俩人一同爱上了暮家的暮涵意,在经过一番爱恨纠葛后,最终俩人心愿得偿一同嫁给了暮涵意。

婚后三人曾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没多久,姐们俩人先后生下了暮与觞,暮与和,在关系没有破裂前都对对方的孩子视如己出。

只是爱情终究是自私的,暮涵意开始时还对姐们俩人一视同仁,慢慢地,他对温柔灵秀的方凝更为倾心,心中竟然渐渐没有了方毓的位置。

明明是亲密的三个人,方毓却慢慢被忽视,方毓能忍一年两年,却没办法忍受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最终方毓不甘心地想要报复方凝和暮涵意俩人。她计划了多年,终于在一次方凝和暮涵意要出任务时找到了机会,在两人身上撒下了一种隐秘的药粉,希望能吸引方凝和暮涵意任务目的地的一种特有的毒虫,借毒虫之手把俩人干掉。

这年暮与觞二十二岁,已经是筑基初期的修士,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在外面做一个家族任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那一向和善的娘亲瞒着他想要杀害方凝和暮涵意,并对暮与和下毒手,正巧赶回来的他救下了暮与和,当时还与他娘大吵了一架,完了带着暮与和负气离开。

没过多久,他爹和他姨经过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着出来了,他姨却因为他娘这次的阴谋中毒至深,哪怕是暮家这种流传了十几万年的古老家族都没办法救方凝一命,只是为她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为此,他爹一回来便彻查此事,事情查清楚后,无数人受牵连而殒命,他娘作为罪魁祸首,被送到蚀火洞去,被罚面壁五百年。他娘是单灵根水灵根,被送进去时也就元婴初期的修为,要是关上五百年,基本上也就是老死在里面的结局了,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本来事情应该到此结束,有罪的都受到了惩罚,有冤的都得到了伸张,这一页应该被揭过,就算是生命中的遗憾也好,痛苦也罢,总之就算过去了。

暮与觞作为方毓唯一的孩子也受到了牵连,自此事后,他隐隐被放逐,他爹根本不想看到他的脸,亲姨方凝虽说没怎么迁怒,但也没有善良到为姐姐的儿子求情。在此之后,暮与觞,暮与和十几年的感情慢慢也淡了,原本的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情景再不复存在,却也没有达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如果只是这样,大不了暮与觞落魄点,修炼的资源少一点,他的修为不错,就算是这样,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几年,方凝果真毒发身亡,暮涵意心中大恸之下竟自绝随方凝而去。暮与和一下子没有了爹娘,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亲厚了十几年的大姨原来佛口蛇心!爹娘因此而死,大仇不报枉为人子!

暮与和跟暮与觞不同,他从小就天赋卓绝,修炼起来夸张点说那叫一天一个水平,曾让方毓无数次嫉妒欲狂,特别是在暮与觞天赋平平的映衬下,更显得天资不凡,这也是方毓想要杀掉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此背景下,暮与和丢掉了他那些年少轻狂,丢掉了他那些浮躁怠惰,修炼起来一日千里,才两百三十多岁就进入了渡劫期,哪怕纵观暮家乃至整个大陆十几万年的历史,都找不到几个比他更天才的人,不可谓不天资卓绝。

这样的人才,暮与和的祖爷爷当然不可能看不到,当时他正任暮家家主之位,等暮与和一到渡劫期后,他立刻退位让贤,亲自带领一干长老在背后支持暮与和,让他家主的地位稳如磐石。

说是家主,其实在暮家,干活的主要是长老团,家主只要在大方向把控一下就行,平日里并不忙,这也让暮与和上台之后有大量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收拾方毓。

其实在这种时刻,哪怕暮与和跟暮与觞的关系已经冷淡到了冰点,但最终还是没翻脸,一是两人从小到大的情谊在那里,二则是暮与觞并没有做错什么,哪怕暮与和会有迁怒,终归还是不好把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怎么样。

可就算是这样,暮与和对付方毓的时候,暮与觞还是不得不出来阻止,不管方毓做错了什么她都是他娘,身为人子,暮与觞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暮与和折磨。

就是因为这一番狗血的关系在里面,从暮与和当上家主大权在握的那一天起,两人就走到了对立面,暮与和连他这个哥哥一起收拾。

也正是因为这样,方毓现在还能苟延残喘至今,在蚀火洞里平静地活着。这些年来,会接触到方毓的也就暮与觞一个人,他从来没有述说过他的困境,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退缩,三人之间就这么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平衡。

水牢里极冷极黑,暮与和走后,水面上的冰全部回复成了水,可即使是这样,暮与觞也没有好过半点。他此时正被刻上了阵法的玄铁绑了双手悬空吊在水牢里,他修为被封,一点法术都使不出来,哪怕水有一定的浮力可以减轻他的痛苦,可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手上这样日夜吊着,铁定的人也受不了。现在,暮与觞嘴里已经能尝到一点腥味,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总之一时死不了吧?暮与和好医好药地备着呢,哪有那么轻易就便宜自己的?不过就算这样又能坚持多久呢?被这样折磨坚持下来还剩什么?

暮与觞双眼凝视着这漆黑的水牢,一时之间思绪又转回了十万剑门之中,嘴角露出点稀微的笑意。

他这辈子活了两百多岁,唯一快活的只有人生的前二十年和在拙峰的近十年时间,只有这两段时间他感受到了来自别人的温暖而不是陷于畸形的关系中苦苦挣扎。有些毒舌的护短师父,话唠二师弟,憨厚的三师弟,还有不爱说话的小师弟,把每一个人从记忆里拎出来,都是鲜活生动而温暖的存在。

但愿小寒太过受伤,暮与觞目光失去了焦点地发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小师弟,如果不是暮与和逼得太紧,他们又正流落到静止渊中出不来,他根本不会想暴露身份。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唉,造化弄人啊,他的第二个家也让他给毁了,相信拙峰也不会愿意要一个对着小师弟出手的大师兄的。

说到小师弟,小师弟现在怎么样了,应该没事吧?空茫山白祈的名声向来不错,看他连大挪移符这等压箱底的宝物都给了小师弟,他对小师弟应该足够重视。也是,白凤一族向来子嗣艰难,小师弟误打误撞之下有了他的孩子他怎么也不能不管,静止渊对旁人来说足够恐怖,但在修为已达化神期的天妖眼里总不算什么,他要是有心,想救小师弟出来也不算难。

暮与觞呆在地牢里,把拙峰上下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想到最后不禁又回忆起了梁以暖,与所有人比起来,他是最早进入拙峰的那个,那时拙峰遭逢大变,偌大的一个剑峰,师父师伯师兄师姐全都死光了,只剩下梁以暖这么一个光杆司令,赶鸭子上架地成为了拙峰峰主。

那时候正是拙峰最艰难的时候,看到痛苦的梁以暖,暮与觞就不禁想起来自己,对这个便宜师父付出了十足的耐性,无数次把日日借酒消愁,醉成一滩烂泥的梁以暖拖回拙峰。

两人之间的感情算得上是相依为命,自然比一般人要来得深,他这番骤然失踪,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样。依对方护短的脾气,该把十万剑门上下好好闹腾一番吧?唔,不对,有暮千景在那里顶着呢,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暮与觞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阴暗水牢里,这个一向温和优雅的大师兄脸色慢慢变得青白起来,胸腔的起伏也越来越弱。

所有人都觉得暮与觞冷静可靠,为人不说心慈手软也是十足的温和,就算在打斗中也经常是点到即止,留出几分余地。

在拙峰,他是众人的大师兄,是拙峰的脊梁,是师父梁以暖最可靠的徒弟,是师弟们最亲厚的大师兄。在暮家,他是一代矛盾的主要负责人,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他都毫无怨言地一力抗了起来,暮与和心中不平会来找他,暮家有什么棘手的任务也会来找他。

谁也没有真正意识到,暮与觞也不过是区区血肉之躯罢了。荆楚寒恨他背叛,暮与和憎他是方毓的儿子,拙峰的众人对别有用心混进来的暮与觞忌讳莫深,可是谁也没真正深入过暮与觞的内心,替他想一想过。

他千方百计保住自己的母亲有什么错?他难道会希望母亲杀了父亲和小姨吗?他难道会愿意从小亲如手足的兄弟兵戎相见吗?他难道会想要伤害一直疼爱着的小师弟,给自己的师门带来痛苦吗?

难道他真的有做错什么?投错胎算不算?

这一辈子,他已经足够努力,但愿大家不要怪他再也无能为力。

愿下一辈子,能平平淡淡,不求荣华,不慕富贵,不要大道,只愿平安喜乐一生,哪怕变成朝生暮亡的蝼蚁……

☆、56|医病

就在暮与觞胸膛起伏停止的那一刹那,东衡暮家的后山内,一个被关在干燥的地底岩洞中的中年美妇突然脸色大变地睁开了眼睛,她那恬淡的脸上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瞬间苍白扭曲了,眼眶里立时蓄满了泪水。

与觞出事了!是与觞出事了!方毓颤抖着嘴唇转身便往外奔去,不过堪堪走到火蚀洞洞口就被强大的禁制感应到并发出攻击把她拦了下来。

方毓被关进来的时候也不过是元婴初期的修为,她本是水灵根修士,被关在这月月喷出火蚀之气的火蚀洞中体内灵力被损伤得厉害,加之这里灵力寥寥无几,两百多年下来,方毓现在的修为已经大为下跌,也就比筑基期的水平,怎么逃得出特地针对她布下的禁制?

可是方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平日里那么高傲爱美的妇人,现在不顾皮肤被禁制烧灼发出一阵滋滋的响声,拼命示警叫人想把警卫吸引过来。都说母子连心,刚刚她心一阵绞痛,冥冥之中感觉到与觞出了事,现在也顾不上其他,只想找人过来看看能不能救救她儿子,她唯一的儿子!

“干嘛呢你!干嘛呢?!”没多久,看守的警卫果然被吸引了过来,一看是火蚀洞的方毓在叫唤,也不问缘由,直接凶神恶煞地吼道。

整个东衡暮家的后山内都是惩处渊,犯了错的暮家人都会被弄到这里来受罚,也不单单方毓一个人在这里。

不过在这么多犯了或大或小各种过错的族人中,看守的守卫最讨厌的就是方毓。一是应为她是外姓人,嫁来暮家却把暮家搅得天翻地覆,暮家人多多少少又有些排外,不讨厌她都说不过去。二则是这女人太狠,因为嫉妒,便下狠手想要杀了丈夫和亲妹妹,连亲外甥都不放过,简直蛇蝎心肠!

当然,这些年,暮与觞一直为暮家做了大大小小无数事情,就是为他娘赎罪,大家在同情暮与觞的同时也更厌恶方毓。暮与觞多好的一个人啊,虽然修为不算高,天赋不算厉害,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站在暮家的最前线,多少别人不愿去的艰险任务都是他咬着牙做的,就是因为摊上了这么一个娘!

守卫见是方毓在搞事,尤其是发现她一个劲儿地往禁制那边撞去,滋滋作响的皮肉烧灼声令人牙酸,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焦糊味,守卫瞬时火了,拿着兵器把方毓狠狠往火蚀洞里面一顶:“臭婆娘,你这是在发什么疯?当年轻饶你,你还生在福中不知福是吧?”

现任家主厌恶方毓是众所周知的事,守卫也没留手,直接把方毓顶得狠狠摔了回去,再加上她的心又在绞痛着,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缓了一下,她嘶哑着开口求道:“不是……与觞……与觞……出事了……”

“什么?”守卫面色一整,有些愣,“你说什么?”

“与觞……我儿子……快死了……求求暮与和救救……我儿子……”说这段话时方毓眼睛通红,一边呕血一边费力说着,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随着她说话而发颤。

这回守卫听清楚了,不敢怠慢,忙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摸出传音符,直接给上级传音报告事情的经过。遇到事情,这些守卫不用自作主张,只要往上报告就行,上级自然会判断。

方毓也听到了守卫的这番报告,总算稍微松了口气,不过心还绞痛着,她那没有放下的心这下更是提心吊胆心急如焚。方毓眼里一直淌着泪水,刚刚一番动作又是受了重伤,现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又是焦糊的肉又是吐出的血还夹杂着地上蹭上的土灰,真是说不出地狼狈,哪里还有往日优雅美丽的样子?

守卫年纪还不大,看了方毓这样子难免动了恻隐之心,犹豫了一下,从储物袋内掏出一瓶疗伤的丹药,打开看了看里面剩的丹药数目,瞥了一眼方毓,连药瓶子整瓶给她扔了进去:“你先疗伤吧,上面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来这里做看守的每个守卫都听说过方毓的事迹,也知道暮与觞,暮与和兄弟的一些事情,平日里大家都对方毓避如蛇蝎,上面更是严正交代过不能和方毓说话,现在这个小守卫和方毓说上话了,在同情对方的同时又带上了鄙夷,听到方毓说暮与觞有生命危险时,这个守卫不禁为身为暮与觞不值,对着方毓轻哼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不是你做下那些恶事,暮与觞也不用为你赎罪,自然也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唉,暮与觞这么有担当的男人偏偏碰上这么一个娘。

方毓扑捉到守卫的话呆怔在当场,她道:“赎罪?现在不是正在惩罚我的罪业吗?关我儿什么事?”

守卫再次冷哼一声,也没避讳,直接把暮与和当上族长,提议重新审判方毓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时方毓被判罚的时候方凝和暮涵意还活着,也就没重判,结果两人因为她这番恶毒的举动双双早亡,就这么在火蚀洞内面壁思过太便宜她了,杀夫弑妹,怎么着也应该以命相偿!

暮与觞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亲自到暮与和那里求情,说是当初爹爹和姨娘也没有重新追究的意思,求放过方毓一条命。为此,兄弟两人反目,暮与觞从此不得不专门挑暮家发布的高难度任务,想要赚足贡献点,让暮家放方毓一马。

暮与觞每次来看望方毓都报喜不报忧,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也只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只求自己的娘亲能平平静静地走完人生剩下的日子,怎么也没想到他辛辛苦苦隐瞒的事实就这么被一个未经世事的年轻守卫大大咧咧地捅了出来,一时之间,方毓只觉得心底都凉了,心里惊怒,悔恨,伤痛,心疼……什么情绪都往上涌,直搅得整个脑袋都浑浑噩噩的,嗡嗡作响与外界隔了一层膜。

再说暮与觞,他的心跳慢慢停了下来,就在他已经心存死志以为他会就此告别人世的时候,胸腔里又有一点温热凝而不散,呼吸停了,面色却并没有就此灰败下去。

暮与和并不知道暮与觞只是进入了龟息状态而不是真正地死亡了,当他接到禀报狂奔下去自己私自设下的地牢的时候,暮与觞头软软地低下,已经没有了呼吸。

暮与和只觉得呼吸一窒息,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杀了暮与觞,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

如果自己没有吩咐低下的人用刑,如果自己没有把他吊在寒潭里,如果自己没有太过逼迫他……暮与觞是不是就不会死?

“家主?家主!”跟着一起下来的手下见暮与和愣怔的样子,忙出生提醒道。

暮与和从恍然中清醒了过来,他忙颤声叫住手下:“快,快把暮与觞接下来!丹师呢?丹师在哪?”

丹师就是修真界的医师,他们炼丹必须对药理和病理都熟识。

跟着下来的有暮与和心腹,他沉稳地指挥着众人飞快把锁链的钥匙找来,又把锁链解开,把暮与觞从寒潭里弄了出来。

负责看守暮与觞的人见暮与和这幅样子,心里一惊,知道办砸了差事,忙机灵地在一旁打下手,三下五下就把暮与觞捞出来,也不敢放在冰凉肮脏的地板上,而是把人特地放在从外面移进来的卧榻上,小心用了法术把暮与觞身上的衣服弄干。

没一会儿,暮家的丹师就在人的通知下快步赶来,一见这场景不由愣了。

他年纪大,算是暮与觞,暮与和的长辈,两人是家主的亲重孙,父亲是他那一批暮家子弟的佼佼者,两人的母亲还是双胞胎亲姐妹,是以两人从小就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极为要好。没想到暮与和有一天会下狠手,把暮与觞折腾成这样。

要说可怜,暮与和当然可怜,但暮与觞才是最不幸的那一个,唉,天意弄人啊。年长的丹师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躺在躺椅上的暮与觞面如金纸,呼吸心跳全无,看起来已经不行了。

丹师不敢耽搁,忙上去围绕着暮与觞用灵力探查了一番,见他体温还在,丹田中的灵力也还没有散掉,知道他还没死透,当即忙从储物戒里一连掏出好几种丹药,全是养气吊命的,掰开暮与觞的下巴,一股脑儿给他倒进去,做完又忙用灵力帮暮与觞化开药力,引导药力滋养暮与觞的心肺经脉。

好一通忙活丹师才稍微松了口气,人现在是勉强拉回来了,不过不是他的功劳,暮与觞以前想是吃了什么护住心脉的丹药,在他将死的时候护了一下,这才挨到他来施救,要不然,尸身早该冷透了。

回头看了眼一脸紧张的暮与和,丹师叹了口气:“俗活说医病不医命,就看与觞自己熬不熬得过去了,你要有心里准备。”

☆、57|决定

可能是真的累了,也可能是经年的疲惫堆积下来太过令人绝望,暮与觞这么温和雅致的人真正地存了死志,尽管丹师已经给他服下了药丸,把他勉强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但他还是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年长的丹师看过之后叹了口气,说暮与觞有心结,怕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什么药都没有用。

暮与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照看暮与觞,把他真正放到了眼里,很明显,暮与觞高了,也瘦了,以前也是温和的模样,现在更显润致,如修竹一般躺在哪儿,哪怕是昏迷着,眉眼都能夺尽人的好感,气质那玩意儿真正有的人能耀目得夺人眼。

暮与和在暮与觞脸上描画着描画着,突然就一股酸涩涌上心来,整个人都带着茫然和疲惫,这么多年来,他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折磨无辜的哥哥?

满心的怨愤减弱之后,暮与和自出事后第一次正视自己和暮与觞的关系,兄弟?仇人?下属?好像什么都是又好像什么都不是,爱恨情仇纠葛不清,说到底,还是造化弄人罢了。

暮与和看着暮与觞,脸上有些茫然,少年时他是多喜欢这个哥哥啊,甚至到了钦慕的地步,觉得自己生命中最大的惊喜就是有这个哥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硬生生地把他逼迫致死!

到底是渡劫期修士,暮与和的道心还算坚定,没生出心魔,只迷惘了一瞬,目光又坚定起来,收回修长的手指,他深深地看了暮与觞最后一眼,站起来往外走,只是走到门口碰见迎上来的心腹时,暮与和还是压低了声音嘱咐一句:“暮与觞这里,你挑几个稳妥的人过来,不要离身,他醒了就告诉我。”

“是,家主。”心腹应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方毓那里——”

方毓在蚀火洞里关了那么多年,这次又是受惊吓又是闯禁制,加之突然知道暮与觞的现状,惊怒交加之下也倒下了,看起来竟是像要撑不过去般,手下人不敢隐瞒,层层报上来,暮与和这心腹哪怕知道他这里对方毓的事忌讳莫深也只好硬着头皮开了这个口。

“哼,方毓!”暮与和冷笑了声,脸上的肌肉动了动,隐隐能看到咬肌跳了跳,心腹一惊,深深地低下了头,暮与和这次倒是没有发作,他顿了一会儿,颇为咬牙切齿地道:“吊着她的命,别让她死了!”

言下之意也没让方毓能好活!

心腹心中一凛,正想表态,就见暮与和一甩袖子,抬脚往外走,走之前语气森寒地吩咐道:“让暮向晨过来见我!”

暮与觞倒是一倒万事空,却不知除了暮与和,拙峰的众人也为他着急。

看着对暮千景搜完魂后梁以暖难看的脸色,哪怕是白松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都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大师兄究竟怎么样了?”

一听到这话,梁以暖的脸色更加难看,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额角跳了跳,忍了一下压都压不住,还是抬脚狠狠地踹了昏迷在地的暮千景一角,尽管他这脚没用上法力,也勉强算有分寸,但他这么一个元婴期差一脚就进了渡劫期的修士,这一脚着实不轻。

白松和石不惑师兄弟耳力好,清晰地听见了暮千景骨头断掉的声音,当即脸色微变,心中担心起来,好歹也是相处了十多年的师兄弟,大师兄又一直待大家不薄,说是亲兄弟的感情也不过就这样,怎么也不想看到暮与觞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惹梁以暖恼恨。

白松嘴活,小心翼翼地劝道:“师父,大师兄好歹是我们的大师兄,就算他有什么目的,不是还没动手嘛,您别跟他生气了。”

“是啊师父,大师兄对我们是真心的。”石不惑担忧得眉毛都快皱在一起了,看着师父难看的脸色也不后避,同样忐忑地劝道。

“大师兄!你们大师兄很好!”梁以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手狠狠地按到了他贴身携带的佩剑上,看上去竟是忍不住要拔剑了,他是剑士,真出了什么大事也是用剑解决,看来大师兄的事真把梁以暖惹毛了。

还不知道内情的白松心头一跳,忙站起来要再劝上两劝,却被梁以暖扑面而来的话截住了,“我现在要去峰内的石室闭关冲击渡劫期,少则三五日,多则一个月,我一定会出来,到时我会带着暮千景去拜会东衡暮家,你准备一下。”

“是,师父。”看着疾走被风吹起袍角的梁以暖,白松犹豫了一下,脸色苍白地摇摇头,最终还是没有过多劝说。也许等师父闭关出来,他自己就想通了。

想是这样想,白松终究还是不放心,他差遣石不惑跟上去,这阵子就在石室前候着,哪里都不要去,自家师父这样的精神状态就去闭关,他着实不放心。

暮与觞不在了,白松就是拙峰的主心骨,石不惑虽然担心,但还是听话地往外走,真的守石室去了。

临走前白松安抚他:“三师弟,你放心,我安顿好暮千景就来替你。”

“二师兄,不急,现在拙峰事情都需要你上下打点,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守着师父也就是了。”石不惑摇摇头,白白嫩嫩的脸上满是认真,连憨气都退去不少,像是一夜之间成长起来了,看上去分外可靠起来。

白松勉强笑笑,点点头,让他赶紧追梁以暖去了。

白松师兄弟不知道内情还好,梁以暖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又着急又心疼。他对暮千景进行了搜魂,看到最多的不是暮与觞的野心,而是暮家那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事情。

暮千景在暮家的地位并不低,大多数事情他都知道,比如暮与觞和家主暮与和那一段便扭的关系,他们上一辈的爱恨纠葛,及暮与觞拼了命四处做任务,甚至暮与觞时不时会被暮与和动用私刑的事他都知道一两分。

修真之人本来身体素质就非常不错,再加上又丹药辅助,正常情况下,哪怕把人折腾到奄奄一息,不用几个月,有那么三五天,十来天,修士又能恍若无事般活蹦乱跳了,梁以暖身为师父,竟不知道暮与觞在这十几年里受过多少折磨!

梁以暖阴沉着脸用力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打到石室的内壁去,把这重金打造的石室打出一道巨大的裂纹,幸好石室设立了法阵,会自我修复,不过一时三会儿就恢复了原样,要不然梁以暖也不用在这个破石室里闭关了。

用了搜魂手段,暮千景脑海中的东西一幕幕浮在梁以暖眼前,历历在目,好像他亲自见到过一样,自然看到了暮千景记忆中暮与觞苍白的脸色,也看到了暮家众人对他的同情,这让梁以暖的眼神不由狠戾起来。

暮与觞对梁以暖来说是不同的,他跟所有的徒弟都不同。他刚来到自己身边时,拙峰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从上到下只有梁以暖一个人,这是由外门升上来的暮与觞刚好来到了拙峰,见到颓废的师父也不嫌弃,只是一直沉默地陪在身边,无数次把喝醉的梁以暖拖去洗漱。

梁以暖知道那是暮与觞,不是暮千景,是他的大徒弟,也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拙峰的主心骨,而这么一个人,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虐待,被折辱,被伤得体无完肤!

愤怒心疼悔恨等各种情绪在梁以暖心目中翻涌,激烈到他手中的剑都收到了影响,一直在嗡嗡作响。这股强大的情绪仿佛化作了力量般,排山倒海地朝丹田中涌去,触到了元婴,丰润着元婴。在此过程中梁以暖异常清醒,半点心魔也没起,只有一个凶狠的执念一直在他心目中,带着激愤让他不断蜕变着。

果然如梁以暖所说,不过八日,梁以暖就成功地进入了渡劫期,破关出来了。看到守在石室前满脸担忧的三弟子,梁以暖平静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心吧,没事,我去东衡暮家把你大师兄带回来。”

梁以暖成功成为渡劫期修士,又是天下第一剑门的一峰之主,他这个实力这种地位哪里去不得?

严格来说他是暮与觞的师父,在严师如父的修真界,梁以暖要去拜会东衡暮家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梁以暖在跟十万剑门报备了的同时还专门准备了拜帖,差门内的小修士跑了一趟。礼数周到,态度客气,如果不是把伤刚好的暮千景扣在手中,他简直是模范客人。

离出发前,白松带着石不惑送别,眉梢眼角都是忧心,暮家是有十几万历史的隐世大家,里面什么人没有?以自家师父这渡劫初期的修为上门莫不是给人送菜?

梁以暖的修为上了一个大阶,整个人都有些脱胎换骨的感觉,气质更是少了些浮华,沉稳不少。他称得上温和地笑了笑,沉声交代道:“阿松,我出门了,你和不惑小心看家,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小师弟回来,也等着我把大师兄给你们带回来。”

白松动了动嘴唇,三番五次想劝阻,终究是没说出来。梁以暖也不急,就这么在师兄弟面前站得笔直,温和地看着这对徒弟,想听他们的保证。

沉默了良久,石不惑开口应了下来,梁以暖转头的时候,白松突然说话了,略有些低哑的声音顺风送进梁以暖的耳朵,低低的像是呜咽:“师父,要是你们都回不来……那就没有拙峰了。”

作者有话要说:摸摸大家,不虐了,这次是真的不虐了,放心吧(づ ̄3 ̄)づ╭?~

谢谢蛋黄酱派的地雷,破费了哈~

☆、58|双生子

暮家与拙峰这边每个人都带着些忧心,颇有些天翻地覆的忙乱味道,反倒是是身处于幽冥地的荆楚寒的日子因为有白祈这个高手的到来再没什么威胁,顺其自然地过得悠哉起来。

两人现在正在幽冥地的边缘,知道离黄泉通向外界还要十几年的时间,也不着急,每天只管慢悠悠地前进着,半点都不赶,好好一个死地求生倒过得像度假。

尤其是小世界内有厨房,为了照顾孕夫,荆楚寒嘴馋了白祈还会撸袖子上去给他做一些菜吃,菜的材料大部分取自小世界,为了可持续发展,白祈接过荆楚寒的活计后又是种灵草又是种菜又是养鱼,把日子活生生地过出了生活的味道,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起来。

不过幽冥地不是静止渊那样的死地,纵使在边缘地区,还是会有一些低级冥虫,对荆楚寒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但有白祈这个化神期修为的天妖在身边看着,再怎么着他也不会有生命危机,这段路还不算难走。

反倒是白祈在观察了几天后建议荆楚寒把步伐放慢些,“小寒,你看这地方,”白祈极目远眺,“这里冥虫的实力正好和你相当,你要不要考虑在这停留一阵子,把剑法练起来?”

荆楚寒把剑放在膝盖上托腮凝神听白祈分析:“剑是杀戮之利器,在山上与世无争地练剑是练不出好剑法的,现在正好,这地方天时地利都有,你要是真能从这里一路杀进去,一直杀到黄泉,一定能取得不小的进益,说不得还会因此化祸为福。”

幽冥界这地方并没有灵力,幸好荆楚寒有个小世界,虽然不大,但供两个人补充灵力是足够了,在里面修炼也不会对里面的环境有所损害,所以这阵子两人在幽冥地把灵力耗光了之后都会进去小世界修炼一番,正好省下白祈手中的那批极品灵石。

正因为平日里都要到小世界去修炼,平日里这两人没事就不会再避去小世界了,在这晦暗荒凉的地方行走久了,不免有些压抑与疲惫,尤其是荆楚寒这种身体不太好的低阶修士,走远一点更是受不了,是以两人时不时地会休息一下,反正过犹不及,两人也不赶时间。

幽冥地里的天色一直晦暗不明,这天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两人走累在一旁休息的时候,白祈跟荆楚寒说起了修炼的事。

说起来也怪,以前在十万剑门的时候,不说荆楚寒总是对白祈横眉竖眼的,白祈对荆楚寒也是温和有余亲近不足,两人之间总隔了层什么。现在倒好,来了幽冥地,这里话说是危险的死地,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在幽冥地,因为这里没有旁人也不用顾忌旁人看法的关系,两人之间的气氛也随和了起来,偶尔还会扯上几句闲话,未必有爱情的感觉,但充满着亲人之间淡淡的温馨。尤其是在倔强的荆楚寒低了头之后,白祈又称得上八面玲珑的人物,两人的关系那是日渐亲密,白祈作为化神期的大修士,哪怕是妖族,要指点荆楚寒修炼那是绰绰有余。

荆楚寒修为眼界不够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发现,白祈一提点,荆楚寒不由眼前一亮,眸子里露出点纯粹的喜意来,他点点头:“你要是不提我都没想到,这倒的确是个大好的机会。”顿了顿,荆楚寒又有些担忧,一分不瞒地写在了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这的确是个好法子,不过,白祈,我怕这么折腾孩子会受不了,你知道我的身体一向不算强壮。”

荆楚寒的眸中有些暗淡,在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不喜欢腹中的这个孩子,毕竟是在那种情况下有的,自己又是男人,实在无法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了,他每年都服用大量的灵丹灵草温养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存在的事实一点点深入荆楚寒的脑海,长年累月这样记挂着下来,又是自己的亲骨肉,怎么也有了点感情。尤其是和白祈的龃龉尽去,关系缓和之后,荆楚寒对这个孩子的态度越来越好,现在要从幽冥地的边缘一直战到黄泉去,一想到要浴血搏斗荆楚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腹中的孩子。

先不说他对孩子的感情,白祈对孩子的看重他是知道的,荆楚寒怕孩子要真出了什么事必定让白祈伤心。对于白祈费尽艰辛特地撕裂空间赶过来救自己,荆楚寒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怎么着也不想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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