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往返畅春园,孩子恨不得都亲自看着,否则还真是不放心。
行船走马三分险。
真不是说着玩的。
就如八福晋的堂弟,快要成丁的岁数,结果惊马就折了。
还有平悼郡王,也是死在马车上。
等到夫妻两人回屋,九阿哥简单梳洗了,在炕上歪了,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还是家里好……”
舒舒给他倒了一碗茉莉花茶,道:“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
一车潞绸,半车党参,还有半车的小米、莜面、台蘑、金莲花等五台山土产。
那些土产还罢了,潞绸与党参也不是五台山产的,产地距离五台山还有段距离。
九阿哥道:“难得过去一趟,就叫行宫的人提前采买了,比较方便。”
这已经是分派过的。
御前已经敬上了,太子处也奉了些。
同行的大阿哥、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也都每样匀了他们些。
夫妻说了几句话,九阿哥起身道:“既是出远门回来,先去宁安堂吧……”
舒舒想起了这次各皇子赏人之事,忙拦着,道:“爷不必专门过去,等到晚饭,直接摆在宁安堂,也是给丰生他们补生日了。”
她是乐意奉养孝敬伯夫人,却不必图那些虚名。
否则传到康熙耳朵里,错了规矩的,就是舒舒自己。
表面上,伯夫人还是客居。
别说伯夫人跟九阿哥是平辈,就算是长辈的族姑母,也没有让皇子定省的道理。
九阿哥也听劝,道:“那先去看看丰生跟阿克丹,爷一个月不在,不认得爷了吧?”
舒舒听了,不由一笑
九阿哥看着她道:“哼!你这是要看爷笑话?真要那样,爷就要行家法了!”
舒舒摇头道:“我就是觉得他们能记得爷,爷别操心这个……”
九阿哥道:“不对啊,你之前不是告诉爷,他们记性没那么长么?上回去热河,他们都忘记了……”
舒舒道:“那……要么咱们打个赌,我赌他们记得,爷赌不记得,赌注么,回头再商量。”
九阿哥点头道:“那你可不许赖账!”
夫妻出了正房,去了后罩房。
丰生跟阿克丹正准备吃午饭。
见了九阿哥跟舒舒,两个小的都从炕上站起来,道:“阿玛、额涅……”
九阿哥一手搂了一个,很是欣慰道:“不错啊,还记得阿玛……”
总觉得两个孩子说话更清晰了。
只是这顺序……
他看了眼丰生跟阿克丹,往日这两个小家伙儿不是都先叫“额涅”么?
九阿哥回头看着舒舒道:“怎么回事儿?你教训儿子了?”
上回的家书中,舒舒提了教训尼固珠之事,也提了自己做了“严母”。
九阿哥虽晓得两个儿子加起来都不如尼固珠淘气,可是这又大了一岁,满地撒欢了,也怕有淘气的时候。
他不怕儿子挨打,更怕他们记仇,伤了舒舒的心。
舒舒道:“重教了规矩,往后在家里也好,在外头也好,先叫爷……”
九阿哥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的,还值当专门教一回,你每日照顾他们,他们将你这个额涅放在前头不是应该的……”
舒舒也不与他争辩,只道:“我每日里闲着,还有阿牟跟嬷嬷帮忙带着他们,哪里比得上爷辛苦?爷陪孩子的时间少,可也要让他们晓得,家里爷是顶梁柱,有爷在前头支撑着,我们母子几个才有清闲日子过。”
谁叫上头还有位皇帝公公在。
这府里不是那种筛子似的,乱嚼舌头的人也都清退了,可上下消息,却瞒不过御前去。
之前孩子们不出门,这叫人顺序没有人会挑剔,等到今年冬天种痘后,就要出门了,到时候可以开口“阿玛”、闭口“阿玛”,旁人会觉得父子情谊好;要是开口“额涅”,闭口“额涅”的,就会给人留下养于妇人之手的印象。
九阿哥平日自诩为顶梁柱,眼下却不贪功,道:“爷也没做什么,比不上你十月怀胎的辛苦,只看汉人丁艰要整三年,丁忧二十七个月,就晓得这中间差了那怀胎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