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赫应了,转身去搜查衣服碎片去了。
九阿哥凑到舒舒耳边道:“失策了,行围哪有这么费劲?怪吓人的,幸好春林机敏……”
要不然的话,自己绊倒自己的那个护军,说不得就要挨上一口或者一巴掌,不死也得残。
舒舒小声道:“围场都是骑射,先是远攻,伤的差不多了,长弓手再上,声势就不同,又多是八旗老卒。”
他们今日却是步行上山,以为能凭借着人数占优,结果全都是新手,没有几个见过血的,还真是危险。
九阿哥吐了口气,道:“吓死爷了,后背都是汗。”
舒舒道:“我也动弹不了了,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
夫妻两个头碰头地说着小话,在树洞旁边寻找衣服碎片的几个人都站定了。
什么都没有找到。
“树洞里……”
额尔赫猜测道。
两只小熊还没处理,这回富庆上前,一刀一个,直接抹了脖子,将尸体丢出来。
树洞有四尺见方,眼下天光大亮的,看得真切,并没有衣服碎片什么的。
这太稀奇了。
眼下已经是初冬时节,都是穿棉衣的时候。
众人围着剩下的尸体残骸,想要探明身份。
可是脸都啃得差不多了,这怎么辨认?
富庆还没有收刀,眼见着正面看不出什么,就用刀身扒拉,给残躯翻了个面。
跟前头肉皮啃得差不多不同,后头有些好肉。
等到看清楚,大家都傻了眼,露出惊诧来。
尸骸肩膀的位置,已经被啃得露了白骨,可是后腰这一段的皮肉却是完好的。
可能是之前没有翻面的缘故。
那密密麻麻的,都是结痂。
这是鞭子打过的痕迹,抽开了皮肉!
换了其他人遇到这样的尸骸,只能叹气,觉得这个人命不好,生前被抽鞭子,死后还无全尸。
可是眼前这几人都是九皇子府的侍卫跟人口,其中富庆跟高斌两个还晓得发配宁古塔的隆科多之前就住在山下驿站。
“九爷,出大事了……”
富庆额头都是冷汗,小跑着过来,对九阿哥低声禀告道:“那尸骸后头都是鞭痕,瞧这伤口愈合程度,不超过一旬……”
九阿哥听了,没有反应过来。
舒舒在旁,已经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鞭刑本就不常见,是处置八旗特有的,又是这个时间点儿。
遇难者是隆科多!?
九阿哥已经反应过来,露出疑惑望向古北口方向,道:“不对啊,隆科多不是前天下午出关去了?怎么会在山上,又被熊瞎子给掏了?”
这会儿功夫,额尔赫、春林、高斌也过来了。
高斌皱眉道:“是不大对劲,周边一片都看了,连个布头都没有,就像没穿衣服似的……”
额尔赫则是长吁了口气,生出猜测来,道:“或许黑熊没吃人,是从哪里叼了刚埋的尸体过来?”
黑熊不吃死人,这个话不实,它是不吃死了太久的人。
因为鼻子灵敏,所以对腐败的尸骸比较敏感。
眼下是冬天,尸体腐烂的慢,所以吃了也不算稀罕。
春林摇头道:“叼来的时候是活的,或者刚咽气的,要不地上不会那么多血迹。”
九阿哥听着,都觉得后背发凉。
他虽不喜欢隆科多,巴不得隆科多早死,可是也没想过他落到这个境地。
富庆脸色带了严肃,道:“没有衣裳,鞋子,人又伤着,直接丢到黑熊的地头,这是杀人!”
高斌也望向古北口方向,道:“隆科多要是死在这里,那通关的是谁?”
九阿哥冷笑道:“凶手,还有为凶手遮掩的帮凶。”
高斌昨天才去驿站打听过,自然晓得一行人的组成。
宗人府的解差,隆科多一家三口,与佟家长房的管事、护卫十来人。
这凶手,并不难猜。
马车已经出关两天,赫舍里氏母子很是危险。
眼下快马去追还有一丝希望,要是等着京城消息,那母子两个怕是也会步隆科多后尘。
九阿哥心里想着,有了决断,吩咐额尔赫道:“剩下的物件都装好,熊尸也装好,先下山再说。”
成功狩猎了黑熊,可眼下也欢喜不起来。
九阿哥牵着舒舒的手下山,心里也有些没底,道:“要真是隆科多,那赫舍里氏母子也危险,爷想要安排人手去追,可是这点儿人没法分兵,咱们移驻总兵衙门吧?”
隆科多该死,可是妻儿无辜,不该落个惨死关外的下场。
古北口总兵衙门,就在古北口关卡处。
这是边军,没有兵部的调令无法轻动,不过九阿哥却可以将皇子府的侍卫与护军都派出去追踪,再在总兵衙门这里,为护军们补足双骑。
这样的话,追踪出关的马车也有效率。
要不然的话,对方已经出关两天,不大好追了。
舒舒点头道:“爷想的周全,只是往御前的信,爷要往详实了写,然后……别叫富庆跟高斌回京了……”
九阿哥点头道:“好,这回叫额尔赫回京,叫富庆跟着春林,带人手追佟家的马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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