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本也该去的。
最近恰好是三年一度的朝觐考察, 身为吏部侍郎, 谢慎礼忙得不见人影, 若非每天晚上他都会摸上床,顾馨之还以为自己要婚变了——咳, 扯远了。
正因为他忙, 她才不折腾, 乖乖听令呆在家里,省得他还得操心自己的事。也正是因为忙,顾馨之猜想他一定忘了给柳老夫妇报喜, 所以决定自己去一趟。
柳老夫妇年纪大了,见一次少一次, 打他们一家子回京后, 她隔三差五都要跑一趟, 这回一个多月没见,虽然也让儿女过去尽孝了,总还是不放心。
她是柳家老熟人了,门房看到他们家车牌子,当即开门,笑着道:“哎哟,谢夫人可算来了,老夫人见天念叨着您呢。”
顾馨之隔着窗跟他唠嗑:“张叔你就吹吧,你什么时候听见师娘念叨了?”
门房张叔嘿嘿笑:“奴才听莲芳姑娘说的呢。”
莲芳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
顾馨之笑着打趣:“那你耳朵可真灵,这么老远都知道。”
张数:“那肯定……夫人您慢走嘞。”
顾馨之朝他挥挥手,回头,对上谷雨的笑脸。
她挑眉:“笑什么?”
谷雨老实道:“笑夫人真不像个夫人。”
顾馨之:“你这什么话?夫人还有夫人的样子的吗?”
谷雨:“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她想了想,“就,谁都能唠上几句,不像别的夫人,都端着架子。”
顾馨之扬眉:“那当然,我平易近人。”
谷雨抿嘴直乐。
进了门,下了车,随柳家仆从抵达二门,莲芳已经等在此处。
顾馨之朝她打了个招呼,问:“可是有客?”方才下车的时候,看到有别家的车来着。
莲芳笑道:“不打紧,是老夫人的娘家人,过来送点东西。”
顾馨之点点头,不再多问。
莲芳:“老夫人念你念得紧呢,奴婢就不与您多聊,咱们先进去吧。”
顾馨之自然无有不从。
一路快行,很快抵达柳老夫人的院子。
柳老夫人看到她,先往她后边看:“煊哥儿、慧姐儿呢?”
顾馨之无奈:“外祖母想他们了,送去庄子上住两天,还没回来。”其实是谢慎礼担心孩子闹腾,影响到她——尤其那个大的,一身力气,要是不小心推倒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柳老夫人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这位便是谢夫人了?”旁边传来询问声,是一名两鬓斑白、法令纹深重的老妇人。
柳老夫人神色淡了几分,介绍道:“这是我娘家表妹,你唤一声苗夫人即可。”
顾馨之忙行礼。
苗夫人矜持地回了半礼,然后捂嘴笑:“说来也是有缘,你家谢大人在吏部任侍郎,我家那位则在礼部任侍郎,大家都是侍郎夫人呢。”
夫君官职相当,她又高了顾馨之一辈,可不得回半礼。顾馨之也没多想,只笑了笑:“那可真是巧了。”
那苗夫人还待再说,柳老夫人开口,问顾馨之:“上月你一直不曾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让人去问阿礼,他嘴跟蚌壳似的,一个字都撬不开。”
虽说还有外人,但毕竟是好事,顾馨之也不遮掩,笑着道:“没什么事,我就是怀孕了,先生担心我,让我在家歇着呢。”
“怀孕了?”柳老夫人惊喜,立马起身,双手合十,朝着四面拜了又拜,喃喃道,“菩萨保佑、佛祖保佑……”
顾馨之又感动又好笑,等她拜了一圈,赶紧把她按回座椅:“又不是第一个,瞧您这激动的。”
柳老夫人:“哎,这几年看你们一直没动静,我以为……这不是太惊喜了嘛。”
顾馨之:“都有煊哥儿、慧姐儿了,没动静也没事。”
那苗夫人倒是插嘴进来:“才两个孩子?儿子也就一个?这也太单了吧?”
柳老夫人皱眉:“玉琴。”
苗夫人:“哎,四姐,不是我说你,晚辈这德行,你怎么也不说说呢?”再转向顾馨之,“谢大人乃天纵英才,当代少有,他的子嗣将来定然也不会普通。你身为其夫人,自当为谢大人多多考虑。”
顾馨之微微皱了下眉。
那苗夫人叭叭叭地又往下了:“听说你们成亲五六年了?怎么只有两个孩子?你若是不能生,那就赶紧给谢大人张罗几个妾侍,好好为谢家开枝散叶。”说到这里,她还怀疑地打量顾馨之,“难不成谢夫人连这番度量都没有——”
“够了——”
“苗夫人。”顾馨之按住铁青了脸的柳老夫人,笑眯眯道,“敢问苗大人有妾侍几何、儿女几何?”
苗夫人傲然:“我家大人有四名妾侍,儿女共计十七名。”
顾馨之做作地“哇”了一声:“我那庄子上养的猪崽,一年都不到十七只呢。”
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