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惊惧:“
谢弘毅刚缓过劲正要爬起来,闻言顿住:“什么意思?”
谢慎礼整好袖口,单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什么意思?琢玉书院,是我让你进的,桃李书院亦是我举荐的。两家闻名遐迩的书院,在你眼里却给分了个高低上下,还念出个不敬尊长……既然你自诩清高和天赋,为何还要去我推荐的书院?为何还要请教我给你推荐的先生?为何还要读我给你的种种书册文稿?”
竟是要将所有东西收回。谢弘毅脸都白了:“……你这是挟私报复!!”
谢慎礼坦然:“对,我就是挟私报复。比起你暗地使阴招、朝我夫妻二人泼脏水的行径,我这般报复,有何问题?”最重要的是,还对他家夫人纠缠不清。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冷声道,“既然你不认我这小叔、不认罚,那我也不自讨无趣,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往后你的一切,我皆不再过问,你亦不许再以我的名义求学问经。”
谢弘毅霎时脸色灰败,慌乱道:“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邹氏亦是大惊失色:“你这是要毁了弘毅!!你、你、你对得起你大哥吗?对得起爹吗?你大哥临终前交代你要照顾宏毅——”
谢慎礼侧脸看她,淡淡道:“大哥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何意义?既然是谢家长子,就让大嫂、及几位兄长亲自呵护照顾,更为妥帖,我年纪小,压不住他呢。”
那几位兄长面面相觑。
邹氏开始哭嚎:“你这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夫君你为什么要早早丢下我们!”
谢慎礼微哂,理都不理她,转身就走。
围观的晚辈们连忙退开,将路让出来。
面前人神情虽淡,一身气势却很是吓人。尤其方才那一下——他那一脚,轻轻松松的,却能将谢宏毅一个大男人踹出丈许远……试问这般人,谁敢惹?
其他人让开了,族老们却没脸就这么放过去。
谢四太爷硬着头皮上前阻拦。
谢慎礼停步,刚踢人的气势还未收起,一身煞气甚是吓人。
谢四太爷暗自稳了稳心神,赔笑道:“慎礼啊,小孩子不懂事……这,罚一罚便算了吧?”
谢慎礼右手虚拢在腹前,淡声道:“四爷爷,弘毅及冠了。我及冠那年,已在塞外杀敌上千了。”
谢四太爷:“……”
众人:“……”
胆子小些的甚至再次退后两步。
谢四太爷干笑:“这,寻常人哪能跟你比呢。”
谢慎礼颔首:“也是。庸才终究是庸才……不过,既然我已决定要分宗,这些杂事总归是要丢开手的,今日开始也不错。”
谢四太爷语窒。若非这人以各家孩子做威胁,谁愿意分宗啊!?
谢慎礼自然不会管他如何作想,彬彬有礼道:“我家夫人尚在家中等着晚辈,如无他事,晚辈先告辞了。”顿了顿,又道,“分宗之事,劳烦四爷爷多费心了。”
谢四太爷:“……”
谢慎礼说完话,微微行了个礼,便领着许远山俩人往外走。
满满当当一屋子人,半句话也不敢说,自动让开路,由得他们离开。
“……呜呜呜怎么办啊!”跪坐在地的邹氏犹自拍地哭嚎,“这杀千刀的兔崽子,是要断我儿的前程啊——”
“邹氏闭嘴!”谢四太爷转回来,怒道,“若不是你母子惹事,谢家何至于此?!”
邹氏瑟缩,下一刻委屈哭喊:“四爷爷你这是冤枉我们啊,我们哪有惹事了?!你方才也看到,他那一脚,压根没留情啊!!枉我儿子处处听他的,稍有不如意,就这般下死手!!”
谢二太爷也气不过了:“换了我我也踢!他是娶了那顾家女……要不是你们没好好对人姑娘家,人家至于和离,然后改嫁谢慎礼吗?转头你母子又看不过去,要给人泼脏水?现在好了,连分宗都搞出来了!我们谢家势必要沦为笑柄了!!你还有脸哭?!”
邹氏不敢置信:“二爷爷,分明是你们要审他!你们怎能将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谢二太爷恼羞成怒:“我们也是被蒙骗的,谁知道宏毅这小子竟然玩的栽赃嫁祸,还整得错漏百出。真是的,正经事不做,尽整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邹氏尖叫:“你们什么意思?我儿子也是被那刁奴蒙骗了……好,就算是我儿做错了,这大冷天的,给我儿子三十棍再跪祠堂,他分明是要我儿性命!!还有,你们怎么不罚,人谢慎礼都要分宗了,凭什么他来罚?”
谢二太爷:“咳,他好歹是宏毅叔叔……”
“都这时候了,你们还想舔谢慎礼臭脚?你们也不看看人家,理你们吗?!”
“休要胡说,你这泼妇……”
……
谢家东府如何吵闹,离开的谢慎礼自是不知,也不关心。
他出了东府,转进西府,便忍不住加快脚步。
许远山看得好笑,提醒般道:“主子,还早呢,还有小半刻钟才是开饭的点。”
谢慎礼不吭声,脚步却半点不慢。
青梧朝许远山耸了耸肩,后者摇头,也很是无奈。
一路快走,及至正院。
刚进院门,就听见前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快快,端水来。”
“拿湿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