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肃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沈公,是不是薛威那里,已经不会再离开山西,回归正面战场了?”
沈毅回头,看了看凌肃,摇头道:“我说过了,他们现在打的很苦,不求援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们现在,只能当先锋军已经不存在,要尽快结束正面战场,去支援先锋军。”
沈老爷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倚仗的军队,不止薛威一路,周怀那一路军队,被征南军三万多人挡在了沧州,已经是立了大功,而刘明远……”
沈毅看了看地图,笑着说道:“估计,再有一段时间,就能抵达天津港口了。”
沈老爷回头看向凌肃,笑着说道:“最近一年左右的时间,我给前线军队补充的火炮很少,三路主力每一路,只添了几十门炮,因为我把火器作坊的大部分产力,都转去生产另外一种新炮了。”
凌肃跟了沈毅很久,对淮安军的整体布局也相当熟悉,闻言他立刻反应过来,开口道:“船炮?”
“嗯。”
沈毅眯着眼睛,轻声道:“北齐只有一些特别大的大城上,才有那种重炮,其他地方,没有布置火炮,天津港口的天津三卫,即便有火炮,也不会太多,不会太好。”
“刘明远上百艘战船上,布置了我数百门火炮。”
沈毅静静的说道:“他一旦抵达天津港,哪怕只在海上不登陆,也立刻就会给齐人,带来天大的麻烦。”
“我这支水师,能不能攻城掠地不好说,但是一定能让燕都,以及整个燕郊,还有他们的京畿,都人心惶惶。”
凌肃眼睛一亮,明白了过来。
“这就是沈公您为什么会说,齐人之败可能会在一夜之间……”
“一部分罢。”
沈老爷正色起来,开口道:“苏定的合围之法,我同意了,凌将军下去安排吧,记得布置的时候,多跟左路军沟通。”
“不要各自为战。”
凌肃恭敬低头抱拳:“末将遵命!”
沈毅这才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从山西一路赶过来,我也累的厉害了,需要好好睡一觉,就不参与你们的军阵布置了,我先睡一觉,等你们后撤的时候,再过来喊我。”
凌肃微微欠身,笑着说道:“沈公您放心,即便后撤,也是要跟他们打一仗之后再后撤,不然就不真了,容易被这些齐人怀疑。”
“您放心睡吧,至少要明天,我们才能动身南下。”
沈毅笑着点头,开口道:“凌展,替我送一送大将军。”
凌展红着脸,连忙点头,一路把凌肃送出了中军大帐,到了大帐门口,他才欠身低头:“父亲。”
凌肃“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道:“这段时间,没有出什么问题罢?”
“没有,儿子办事都尽了心。”
凌展顿了顿之后,又补充道:“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凌肃神情一滞,他只是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并没有这一层意思,眼见着自己这个长子多想,他想开口解释两句,但是性格使然,向来严肃的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嗯”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好好办差。”
说罢,凌大将军背着手,默默离开。
凌展对着父亲低头。
“儿子遵命。”
……
次日,右路军开始主动迎战,跟诺勇激战了整整一日之后,到了傍晚时分,吃了点小亏的右路军,放弃了安营扎寨,开始整军后撤。
诺勇亲自领兵,一路追击,在第二天早上,才追到了临城附近,他招来了斥候,大着嗓子问道:“凌肃他们,往南撤了多远?”
斥候跪在地上,叩首道:“回大将军,南人昨天被大将军打的抱头鼠窜,现在,已经距离临城六十里开外了!”
诺勇骑在马背上,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陈声闻道:“苏定那里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异动?”
“暂时没有。”
这斥候低头道:“此时,征南军半数兵力,都到了沧州防御淮安军的一路偏师,河间府兵力不多,只守不攻,淮安军的苏定一直在观望,蠢蠢欲动。”
“根据斥候汇报,估计很快就可能打起来。”
提起征南军,诺勇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咬牙道:“这周家父子俩,狼子野心,不过是一路偏师,他们几乎派出了一半兵力!”
“分明是不愿意在正面战场上出力!”
“不过,本也不指望他们做成什么事情,只要他们能够帮我拖住淮安军的左路军,就算他们立功了!”
说完这句话,诺勇猛地挥手。
“再探再报,盯住淮安军左路军的动向!”
“传我命令,原地扎营休整!”
齐军在临城附近扎营,很快大半天时间过去,又有斥候匆匆来报。
“大将军,淮安军左路军,开始进攻河间府了!”
“攻势异常猛烈!”
诺勇几乎立刻站了起来,沉声道:“消息属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