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威对着沈毅低头抱拳,笑呵呵的说道:“沈公您放心,末将身子大好之前,不会再冲阵了。”
沈毅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一次,三军之中,最有希望建功的,便是你这一边,明白吗?”
不管是凌肃去的东昌府还是苏定要去的青州府,都是毗邻济南府的。
而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齐人主力就在济南府。
因此,他们两个人,随时可能面对齐人主力的进攻。
但是薛威不太一样。
他去打莱州府,与济南府之间,隔了整整一个青州。
也就是说,会有苏定来作为他的壁障。
而山东地方上的兵力并不是很多。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薛威应该可以很轻松的吃下莱州府,以及莱州府东边的登州府。
三路军队里,薛威建功的难度是最低的。
这里面,多少有沈老爷的一些私心。
薛威低着头,恭声道:“沈公的苦心,末将明白。”
沈毅点头,继续说道:“一切顺利的话,拿下莱州府与登州府,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尤其是登州府。”
“登州府临海。”
沈毅轻声道:“你占了邓州之后,我会把咱们淮安军先前的一切船只,统统转移到登州府去,并且会在登州府建设船坞。”
听到沈毅的话,薛威一怔,然后精神一振:“沈公您的意思是?”
沈老爷轻声笑道:“咱们淮安军,从前是抗倭军出身,是在水面上跟人打仗的,现在虽然大部分是陆战,但是看家的本事不能就这么丢了。”
说起来,包括现在淮安军里的很多人,都已经忘了,当初的抗倭军,其实是叫沿海都司的。
哪怕是当年他们到淮安驻守,也是要据河而守的。
淮河水师里,还带着水师两个字。
当初的淮安军,正经来说,应该是叫做淮安水师才对。
如今,山东战事已经有所进展,但是如果全靠陆军,在没有强大骑兵的前提下,想要恢复河山不能说完全不可能,但也只能静待时机了。
所谓静待时机,就是在这里跟齐人耗着,直到有一天,齐人耗不住了,房倒屋塌的时候,自然就是时机到了。
但是这么耗着,不符合沈老爷战略规划。
除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先人所说的一鼓作气的道理。
如今的淮安军,成军不久,而且节节胜利,可以说是士气正盛,上下一体,北伐的意愿也非常强烈。
但是,如果真要是跟齐人在兖州或者是更北边的黄河,耗个十几二十年。
到时候齐人内部会不会烂不好说,但是淮安军内部一定会烂。
分别是烂到什么程度而已。
要知道,哪怕是现在这个刚刚成军两三年的淮安军,就已经有一些将官,行不法之举了!
这还是有沈毅这个创始人镇压的情况下,将来有一天,沈毅回了建康,不需要太久,哪怕只两三年时间,再回淮安军的时候,这个淮安军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淮安军了。
因此,必须要一鼓作气。
所以,要水陆并进。
国战这种级别的战事,内陆水运不太现实,但是如果占据了登州府这种海口,那么将来就有机会,从海上分出一路军,直捣燕都。
当然了,这还只是沈毅的一个构想。
但是,齐人水师薄弱,是不争的事实,很难在海上阻截大陈的水师。
将来,未尝不能成为一股奇兵。
薛威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是其实并不是蠢人,反而有些时候,他心思是比较通透的,听到沈毅这句话,他几乎立刻会意,微微低头道:“沈公您放心,只要苏将军那里,能挡住济南府的齐人,年底之前,末将一定取下登州府。”
沈老爷哑然一笑:“你倒是滑头。”
“按照原来咱们的商量,年底之前要把山东这场大仗打完的。”
薛威想了想,抬头看了看沈毅,然后摇头道:“沈公,水师总要里说过,打仗是最急不得的,越急越容易出错。”
“赵崇大将军说,欲速则不达。”
沈老爷瞥了他一眼,笑骂道:“这哪里是赵大将军说的?这是夫子说的。”
薛威挠了挠头,问道:“是哪一个夫子?曲阜庙里供的那个吗?”
“天底下教书育人,德高望重的,都可以称之为夫子,但若是不是面对面,遥称的时候,往往前面要带上姓氏。”
说到这里,沈老爷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