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先前杜应那件事。”
沈老爷握了握拳头,有些恼火:“我现在已经后悔了。”
“没有重罚他,才会让军中,又生出你这种‘一死了之’的念头!”
“既然杜应之死不能让军中将官警醒,就只能让你柳开去警醒他们了。”
说完这句话,沈毅挥了挥手。
“带下去,看管起来。”
“等将他叛国的事情通报全军之后,枭首示众。”
柳开跪在地上,不住用头磕在地上,不一会儿已经头破血流。
“沈公,末将没有害您的心思,末将只是给齐人传了一封信,末将绝不知道信里是什么……”
他涕泗横流:“当年在东南,末将还是总旗的时候,跟着您讨倭,洞头岛还有北麂岛上,末将带人替您挡下数次倭寇的进攻!”
“末将舍生忘死,亲手杀了六个倭寇!杀了六个倭寇啊!”
“那一战,末将被倭寇砍了一刀,在后背上,回来养了好几个月才好,差点就死了!”
他声如泣血。
“您还记得吗!!”
沈老爷闭上眼睛,声音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只不过是气的。
“我当然记得。”
他睁开眼睛,看向柳开,目光里的感情色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冷漠。
“是柳千户你忘了。”
说完这句话,他缓缓挥了挥手。
“带下去。”
……
处理了柳开等人之后,沈老爷亲手重新撰写了一份淮安军的新军规军纪。
军规里,明确写上了。
凡是与齐人勾连,互通消息的,无论是出于各种原因,无论其是何种身份地位,一经发现,一律按照叛国罪处理。
夷三族!
不过,沈毅只写明了军规军纪,并没有让人互相检举。
因为归根结底,军队最主要的职能还是打仗,一切以战斗力为优先,如果让他们互相举发,说不定就会把心思用到这些歪处,影响战斗力。
毕竟,淮安军里的将官们也是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竞争,就会有人想往上爬。
尤其是淮安军这种等级分明的地方,有“上进心”的人,便更加多了。
处理了柳开的事情之后,沈毅才将精力,放在了战场上。
他之所以花了好几天时间,去处理这个事情,其实已经不仅仅是针对柳开一个人。
而是想要严肃整顿淮安军将官的风气。
因为现在,淮安军里的很多千户,都是跟柳开差不多,从抗倭军出身,甚至都是台州府或者温州府人。
处理了柳开,这些人将来别的不说,最少不敢再做这种私通北齐的事情了。
而当沈毅把目光,重新投射到战场上的时候,这一场宁阳之战,已经又打了三天时间。
此时,苏定已经按照沈毅的吩咐,领主力抵达了堽城坝。
与此同时,大量的齐人,也正在经由堽城坝北撤。
过了堽城坝,就是济南府境内了。
此时,在堽城坝的一处高地上,阔别了许久的苏定与薛威两个人,终于重新碰面。
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也没有再废话,而是直接说起了正事。
苏定看向前方,开口道:“薛将军,齐人撤的太快,东路军到达堽城坝附近的时候,齐人便已经抵达,我已经让人组成阵势,去阻截这些齐人了。”
“但是具体能拦下多少,便不好说了。”
薛威也皱着眉头,低声道:“这些齐人,撤退的的确很坚决。”
“这几天时间,要不是我带人拖延他们,这会儿齐人的主力,多半已经统统撤回济南府了。”
苏定低头盘算了一番,开口道:“不过薛将军你们赶到,咱们两边合围,多的不敢说,他们想跑,也得丢胳膊掉腿,才能逃回济南府。”
两个主将简单沟通了一下,就基本确定了作战方略,等作战的事情商量完了之后,苏定犹豫了一下,看向薛威,问道:“薛将军,我听说沈公身边,捉了个齐人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