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兵家大忌之一,薛威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沈毅担心他上头,因此派人过去提醒一声。
朱镇犹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没有动弹。
沈毅哑然一笑:“放心,我身边还有其他人,况且齐人已经开始往回撤,很难再有人冲到我面前了。”
朱镇这才低头,转身去找薛威去了。
沈毅四下看了看,找到个大树桩,他在树桩上坐下,先是观望了一眼战场,然后召来一个邸报司的传信人,开口吩咐道:“传我的命令,附近的千户营,不必靠过来了,各自固守阵地。”
“尽快,将齐人大部所在的位置,以及动向,统统探明白。”
“不管齐人是继续南下,还是北撤,都要尽力阻截。”
“拦不住,也要啃他们一口。”
沈毅说到这里,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给苏定送我的将令,让他离开泰安,从泰安往西去,占住齐人北边后退的路径。”
沈毅在宁阳的更北边,还有一支军队。
那就是淮安军左路军。
苏定领着的军队。
一段时间以来,左路军一直在泰安附近没有动弹,只是看住了泰安的齐军,并没有试图进攻过泰安。
本来,沈毅把东路军放在泰安,战略目的也就是为了牵制住泰安可能出现的齐军,并没有多想,更不可能提前设想到齐人会大举进攻宁阳。
但是现在,齐人偏偏就重兵布置在宁阳了。
那当初沈毅将东路军安排在泰安的这一手闲棋,就突然成了妙手。
东路军的兵力,是胜过先锋军不少的,他们完全有能力,拦住宁阳附近齐人的退路。
即便不可能全部拦住,至少也能拦住大半。
而事实上,宁阳附近的齐人,很有可能已经接近五万。
不需要太多,哪怕只吃下四成,也就是两万人左右,接下来沈老爷在山东战场上,就会轻松不少,兵力应用起来,也会更加游刃有余。
因为……
齐人已经很难再往山东增兵了。
毕竟这会儿,北伐的战场,不止一个山东战场,还有一个河南战场。
他们还有北边需要把守,以及燕都需要拱卫,如果再增兵,那么就已经超出他们的国力极限了。
邸报司的探子,经常替他到处送信,已经非常熟悉流程,不过听说要送将令,他起身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等着。
沈毅从怀里,摸出自己的私章,丢给这人,开口道:“来不及写文书盖印了,你带着我的私章去见苏定,他会明白的。”
沈毅现在,是有一方官印的,而且官印上官职不小。
是北伐军东路行军总管印。
不过那个印太大,一些重要的文书都要加盖,不可能假手于人,因此在一些要紧的事情上,他只能把自己的私章或者是腰牌拿出去,当成信物。
这邸报司的探子,接了私章之后,这才恭敬低头,连忙转身去了。
因为一晚上没有睡,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此时的沈老爷有些疲惫,不过他还是抬头,看了看东边。
此时东方渐白,显出鱼肚色。
沈老爷又看向北方。
北边的战场上,薛威等人,依旧在与齐人厮杀,战事并没有停止。
不过,局势已经基本上确定,这一趟齐人,基本上要无功而返了。
沈毅闭上眼睛,略微休息了一会儿。
这会儿,他虽然有点累,但是却没有什么困意。
因为摆在他面前的事情,还有很多。
最要紧的事情,是他的中军卫营里,很有可能出了叛徒。
一个能随时跟齐人沟通的叛徒。
这种事情,一个人是不太可能做得到的,毕竟沈毅的中军也在移动之中,如果没有上线,任何人都不可能这么及时的跟外界取得联系。
这就说明,他身边不止一个齐人的探子。
想到这里,沈老爷缓缓睁开眼睛,轻声叹气。
“看来,不仅内卫厉害。”
“北边的清净司同样厉害。”
他小声嘀咕道:“对比起来,邸报司还稚嫩得多。”
正当沈老爷自言自语的时候,有人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在沈毅耳边说了句什么,沈老爷默默站了起来,看向南边。
正南方,几匹快马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