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一东一西。”
沈毅沉声道:“凌将军,从西边,取东平州,最好的情况是取下东平州之后继续北上。”
“苏将军往东,沿泗水北上。”
沈毅看了看两个人,开口道:“最好的情况是,把战线推到泰安州州城附近。”
听到沈毅这句话,两个人都有些吃惊。
因为这种方案,有些太过激进了。
凌肃想了想,低头道:“沈公,东平州还有不少齐军,短时间内,怕很难攻取下来。”
沈毅点头。
“所以我也没有强求。”
“你领兵,在东平州州城附近,若有机会,便取东平州,继续北上,若无机会。”
沈毅轻声道:“便替我看住东平州的齐军,不要让他们动弹。”
听到沈毅这句话,凌肃才长松了一口气,低头道:“末将遵命!”
至于苏定,微微低头道:“沈公,这个时候兵进泰安州,是不是有些冒进?”
“没有让你去打下泰安。”
沈毅喝了口茶水,补充道:“只是让你将左路军开过去。”
“如今山东地界上,齐人的兵力与咱们淮安军的兵力仿佛,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围得住咱们。”
“你将军队开到泰安去,宁阳齐军反倒会担心,咱们把他们给围住。”
“整个齐军的左转,都会为之迟滞。”
沈毅看了看两个人,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只给诸位提供打仗的思路,以及大体的方向,战场上瞬息万变,具体情况就需要具体应对,不能死板,更不能按图索骥。”
这就是沈老爷当领导的好处了,在打仗这方面,他几乎是给了这些下属最大的自主权,保证战场上具体战术实行的时候,有足够的灵活性。
更重要的是,不管这些灵活的战术有没有效果,或者是出没出问题,出了多大的问题,沈老爷这个领导,都愿意替他们承担责任。
也就是说,淮安军内部的责任,由内部划分,而整个淮安军的责任,是系在沈毅身上的。
这样一来,下面的将领们打仗,便可以放手施为了。
二人不再废话,躬身行礼。
“末将领命!”
沈老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开口道:“暂时就想到这么多,我说的事情,时间并不紧迫,二位将军今天先不急着回去,下午可以聚在一起,商量商量我说的战略,如果有什么不同的意见,稍晚一些可以来找我。”
“晚上,在我这里吃顿饭,我请客。”
二人再一次低头。
“末将遵命。”
……
一转眼,又是数日之后。
建康城里,甘露殿中。
高太监手里拿着一份文书,站在皇帝身侧。
皇帝陛下,这会儿正在翻看吏部递上来的,新年新放缺的进士官职,见到高明站在自己身后,他回头看了看高太监,淡淡的说道:“平日里这个时辰,不是你在这里伺候,怎么,有什么事情?”
高太监手捧文书,递在了皇帝面前,低声道:“陛下,这是沈侍郎给您的密信。”
他不等皇帝接过,便开口说道:“这封信是由内卫送出来的,不过送出来没有多久,沈侍郎似乎是接到了陛下写给他的密信,便派人到内卫,将这封信给追了回去。”
“如今奴婢手里这本,是原件的抄本。”
皇帝陛下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你们也真是,他既然已经追了回去,还抄一份做甚?”
高太监神态恭谨,微微低头道:“内卫只是以防有失,因此做个备份。”
他顿了顿,补充道:“只指挥同知杜庸一个看过,杜庸其人,可以过目不忘。”
皇帝不以为意,开口道:“他收到了朕的信之后,又把这封信追了回去,那么这封信里写什么,朕大概已经知道了。”
洪德皇帝打了个呵欠,摆手道:“不看不看。”
高太监低头:“那奴婢这就烧了去。”
他正要带着这份文书离开,皇帝陛下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还是递上来罢。”
高太监微微低头,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多情绪化的表情,只是微微低头道:“是。”
他把这份厚厚的信封,递了上去。
皇帝从中抽出了整整一沓信纸,忍不住“嚯”了一声。
“不愧是两榜进士出身,真能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