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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前世仇人看上了怎么破[重生]作者:后简

第8节

☆、第28章坦诚

这句话宛如当头冷水,泼得唐靖心头一阵冰凉。

等唐靖缓缓回过神来的时候,司徒情已经回了房间,唐靖扭头看向那扇略略留了一个小口的门,微微舒了一口气,悄悄推门进去。

司徒情此刻正靠在窗框上出神,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窗外,但目光也没有焦距,是散的,虚的。

唐靖反手轻轻掩上门,看到这样的司徒情,唐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远远地看着,在这陪着他。

司徒情没想到会在这见到鹤归。

他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鹤归有什么交集了。

他自己也并不想跟鹤归有什么交集。

毕竟前世鹤归是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司徒情的疗伤和解药。

司徒情以为自己放下了,但在看到那个负着剑的白色背影时,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放下。

鹤归前世死在他眼前,就连尸体都是他亲手焚毁的。

可这一世,当司徒情再看到活生生的鹤归站在自己面前,并且还是初遇时那么淡然潇洒的模样,没有受伤,没有避讳,没有背负那些所谓的正邪仇恨时。

说他完全没有憧憬是假的。

明知道没有结果,可失而复得的东西,总会让人觉得更珍贵些。

想到这,司徒情忽然伸手,用力掐了一下掌心,疼痛让他稍稍清醒了过来。

不能再憧憬,因为不管如何,再来一次都会是悲剧。

更何况……

更何况现在的司徒情还有事务未了,又怎么能心无旁骛地去追逐鹤归?

“教主?”唐靖在这个时候轻轻地开了口。

司徒情听到唐靖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微微愣了愣,随即他便回想起自己刚才对唐靖的不假辞色,顿时,他眼中闪现出些许不自然的光,过了片刻,才稳了稳声音,道:“什么事?”

唐靖见到司徒情能这么快答话反而松了一口气,随后他笑了笑道:“菜都凉了,我让人拿去热一热?”

司徒情听到唐靖这个问话微微有些诧异,他回过头看了唐靖,发现唐靖正对他静静地微笑,神色异常平和,似乎刚才自己并没有对他说过那句刺心的话一般。

看到这样的唐靖,司徒情这一秒忽然就将鹤归的事彻底抛在脑后,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慰藉和平静。

然后他果真想了想,末后低声道:“菜不用热了,上壶热茶就好。”

唐靖微微一笑:“好。”

说完他就转身出门去吩咐小二来收拾了。

司徒情站在窗框边,看着唐靖出门去,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是什么时候,他跟唐靖走得这么近了?

就在司徒情微微疑惑着出神的时候,唐靖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盆颜色火红的花,司徒情害怕自己异常的神色被唐靖看见,便迅速地扭过了头,装作继续看窗口的模样。

唐靖其实很敏锐地捕捉了到了司徒情微妙的情绪,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走到一旁的窗口旁,将手里的花盆放到架子上,末了笑道:“这花开的不错,屋里太闷,弄盆花点缀一下也好。”

司徒情并不知道唐靖说这些意义何在,只是静静听着,但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脸色好了许多。

唐靖并没有刻意去看司徒情,而是站在窗口这头看了看天边已经朦胧显出了星子的天色,然后微微笑道:“这里比京城安静多了。”

依旧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话,可这时司徒情却不知为什么不想再装作不回应的样子,可他又不知道回应什么,最后只有默默‘嗯’了一声。

唐靖在听到这个淡淡的‘嗯’时,默默勾了勾唇角,然后回头道:“教主去过蜀中么?”

司徒情静静摇摇头:“没有。”

“蜀中风景很美,高山深谷,丛林苍翠,有机会真想带教主你去看看。”唐靖带着微笑有些神往地说。

司徒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许动容,他甚至真的生出几分想跟唐靖去蜀中看一看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司徒情却自己有些犹豫了。

他……用什么身份和唐靖结伴同游?

唐靖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绝不可能是友人,但若是司徒情主动提出只想跟唐靖做朋友,他知道唐靖也未必会拒绝。

但司徒情不想骗人。

他对唐靖的感情,也并不是朋友。

在这么一秒,有一道闪电在司徒情心头划过。

不是朋友……那是什么?

“教主你又出神了。”唐靖有些无奈地淡淡道。

司徒情被唐靖这一声拉回思绪,他微微有些歉意,可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而这时唐靖却淡笑着恰到好处地给他解了围:“我这人本来就无趣得很,也不怪教主会走神。”

司徒情听到这话,目光动了动,有些神使鬼差地就冒出一句:“我倒觉得你嘴皮子很厉害。”

“是吗?”唐靖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后他便笑了,摇摇头道:“那是以前吧,现在我嘴巴笨的我自己都觉得难堪。”

说完这句话,就在司徒情继续沉默的当口,唐靖忽然道:“教主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嘴巴会变笨吗?”

司徒情微微一愣,沉吟片刻,他道:“为何?”

唐靖微微一笑,伸手托着腮偏着头道:“以前说的那些花言巧语,都只过嘴巴不过心,可现在每一句话说出口之前我都要想很久。因为……”

说到这,唐靖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司徒情的身上,然后,他轻声道:“因为我希望从今之后,教主听到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话。”

司徒情缓缓地攥紧了窗框,目光闪烁了片刻,他低头道:“是吗。”

他差一点点被唐靖这么一句话给打动了。

唐靖听到司徒情那个像是疑问又像是确认的问句,无奈的苦笑了片刻,他忽然有些忍不住地凑近了司徒情些许,然后道:“教主你给我个准话吧,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唐靖的一句‘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又让司徒情略略动摇了几分。

可此时此刻,司徒情自己也没法对自己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犹豫了许久,司徒情转过头来,正视唐靖的目光,然后道:“我现在没法给你答案,因为我不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

司徒情这一句话让唐靖错愕了许久,失望了许久,末了却落了个意料之中。

是的。

意料之中。

司徒情的动摇唐靖不是没看在眼里,可这不够,远远不够。

司徒情是个当断即断,凡事都能看的极透的人,就从司徒情愿意从天牢中救出自己的那一刻起,唐靖就知道,司徒情并不是什么都看不清。

可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答案呢?

唐靖心里其实比司徒情更明白。

不够动情,不够爱,仅此而已。

自己做的那些足够司徒情舍命来救自己,足够司徒情跟自己平静相处,彼此安好。

但这一切的一切并不能构成司徒情爱上自己的理由。

想到这,唐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司徒情困扰了那么久,自己还一直苦苦纠缠不休,实在是太难看了。

于是他最后默默笑了笑,道:“抱歉教主,让你困扰了。”

说完,唐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

听着房门的被关上的声音,司徒情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莫名生出几分愧疚感。

可他又确实说的都是实话。

·

月至中天

唐靖抱着一坛酒,静静靠坐在客栈后院的那颗大槐树下默默地喝酒,他其实喝得并不多,只是缓缓地抿一口,等那辣口的味道尽数在喉咙中消散,便再抿一口。

唐靖觉得自己现在很清醒。

他只喝了不过三两酒。

平时在唐门跟兄弟姐妹们一起喝一斤的陈年女儿红他都觉得没关系,可这时,只是客栈里的清酒都让他感到辣口。

忽然,唐靖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

借酒消愁什么的,也不靠谱啊。

就在他闭着眼,默默靠在大槐树根旁听着微风吹过树叶,拂过天际的声音时,一个稳健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唐靖本来想睁眼,但听到这脚步声坦荡自然,并无隐藏之意,便继续闭着眼假寐。

脚步声在唐靖身边停下了。

唐靖这次确实没有办法再视而不见了,于是他睁开眼,抬头。

一张俊秀出尘的面孔出现在他的上方,微微一笑,那人道:“可否借兄台宝地一坐?”

正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个道士。

唐靖看他的模样,心中纳罕,他从来都觉得司徒情不会和这种太过正派的道长有什么密切关系,但看今日司徒情的眼神,却分明是有很深的联系。

想到这,唐靖不动声色地一笑,往一旁挪了挪,道:“兄台请。”

☆、第29章揶揄

白衣青年一撩衣摆坐下,微微一笑道:“在下鹤归,昆仑派弟子,阁下是唐门中人?”

被白衣青年一语道破身份,唐靖惊了一惊,末了他却不动声色地笑道:“阁下好眼力。”

白衣青年鹤归淡淡笑了笑,随即道:“你这人

|皮面|具,我见过。”

唐靖听到鹤归这句话,便明白自己却是百密一疏了。

人|皮面|具这种东西虽然并非唐门独有,但唐门制作的人|皮面|具总是比别的要精致些,因此也容易分辨。

沉吟片刻,唐靖索性将人|皮面|具一把揭下,露出英气俊秀的面容,然后吐了口气笑道:“之前做任务都忘了摘了,多谢兄台提醒。”

鹤归静静端详唐靖片刻,淡淡一笑:“原来唐门首徒生的这副模样,倒是比画上的好看多了。”

唐靖闻听这话骤然一惊,下意识地便起身一个后空翻退后两步,然后按住了护袖上的暗器囊,神情也变得冷冽起来。

“阁下这是想知道些什么?”

如果唐靖没有猜错,鹤归一定是知道了那条消息才会盯上自己。

而鹤归见唐靖这幅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末了他低声道:“我没有恶意,我也确实在京城收到了一封有关兄台的特殊密信,不过我对这件事只是好奇,并没有什么参与的意思,所以来冒昧打扰一下。”

见到唐靖仍是一副戒备的样子,鹤归伸手摸了摸鼻子,略显无奈地道:“阁下不信,那我就只好离开了。”

说完鹤归便要起身。

而这时唐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左手已经搭在护袖的扣弦上,他执着暗弩直指鹤归后背,冷冷喝道:“不想死就站住。”

唐靖不喜欢威胁别人,可这一次他也是被逼无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知道多少,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再加上……因为司徒情的缘故,唐靖本来就在心里悄悄对鹤归存了一点敌意。

鹤归此时回过眼,便看到唐靖手上扣紧的弓弦和微微突出的三支小箭,那箭尖上闪过微蓝的荧光,像是淬了毒。

鹤归却也没有露出什么畏惧的神色,而是看了看唐靖,末了目光平静地道:“若是我真心想抓阁下或是想要阁下死,会任由阁下这么用毒箭指着我么?&039;

唐靖知道鹤归说得有理,可他仍是没有放下手,而是冷冷道:“你就不该暴露你知道的那些消息。”

鹤归闻言微微一笑:“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阁下若是不嫌手酸,可以先听我讲完。”

唐靖目光动了动,“你说。”

鹤归点点头,道:“我前几日在京城办事,说来也巧,我在昨日夜里和今日清晨一共收到了两封来路不明的密信。”

“继续。”

“有一封信讲的是唐门首徒盗走了唐门秘宝追魂针,其中细节我不多赘述,你也应该知道了。关键在于第二封信,第二封信上写的是朝廷这些年来多次收买武林门派和山庄,并企图用此次唐门事件引起武林中的轩然大波,并借机渔利。”

唐靖听完鹤归的话,沉吟片刻,便猜到后面那一封密信是由白易水发出的,心想事态也许还可以控制,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着唐靖沉思的神情,鹤归笑了笑道:“你觉得我该信哪一个?”

鹤归这一句话倒是一语说破天机。

唐靖愣了愣,便反应过来了。

贪婪之心人人都有,无论武林门派和山庄投靠朝廷一事究竟是真是假,但没有人不会觊觎追魂针以及追魂针中藏的秘密。

更严重的是,恐怕还有某些投机钻营之辈会借此机会谄媚朝廷,以求巩固自己的势力。

想到这一点,唐靖不由得微微加重了扣紧弓弦的力度。

鹤归见状不由得退后一步,道:“阁下还是想杀我?”

唐靖一愣,末了他抬头静静凝视了鹤归片刻,见他目光澄澈坦然,犹豫了两秒,挂上了扣弦,放下手。

“阁下这是信我了?”鹤归又是淡笑。

唐靖这时便对鹤归伸出手,冷冷道:“密信交出来我就信你。”

鹤归听到唐靖这话果然依言将密信交了出来。

唐靖展开两封密信都读了一遍,掏出火折子当着鹤归将密信烧毁,末了他回过头,道:“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鹤归被唐靖道破来历,却也不再遮掩,道:“追魂针一事,是真是假?”

唐靖闻言,沉吟片刻,道:“我也不知道。”

鹤归微微一愣。

唐靖冷冷笑道:“想要取出追魂针里面的那件设计图,就必须在追魂针瞬发的那一刻沿着缝隙劈开针匣,那时候取针的人已死,追魂针也毁了。而现在没人尝试过,又有谁知道真假?”

唐靖这话说完,自己却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生出一个极其不可思议且可怕的想法。

如果……制造追魂针的那个前辈是骗人的?

可想一想唐靖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代价这么大,又要毁坏追魂针,这岂不是意味着那名匠人的心血从此付诸东流?

而鹤归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沉默了一会,末了他若有所思地笑了一笑,道:“这位前辈,唔……倒是十分工于心计。”

唐靖眉头微微一皱,正想反驳些什么,而这时庭院对面远远传来一声。

“你们在做什么?”

唐靖微微一愣,一回头,便见到戴着半张银质面具的司徒情朝自己和鹤归这边走了过来。

司徒情方才一直在窗台上看着唐靖和鹤归的动向,在看到唐靖用暗弩指着鹤归时,心中便不由得一紧,想也没想便从楼上纵身跃下。

可过了片刻,他们二人之间气氛又趋于缓和,司徒情犹豫了一下,便远远站着听了一会。

等到大概听清的对话内容,司徒情心中有底,料定鹤归是友非敌,便走了过来。

“教……你怎么来了?”唐靖微微有些惊讶。

司徒情看了一眼唐靖,又看了一眼鹤归,淡淡道:“我看你们聊得开心,想看看你们究竟在聊些什么。”

鹤归见到司徒情只是静静立在那便气质卓然,知道这也是个非凡人物,于是便微笑着拱了拱手道:“在下鹤归,昆仑派弟子,敢问阁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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