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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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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前世仇人看上了怎么破[重生]作者:后简

第2节

每当这个时候卓云总会把他冷嘲热讽一番,及至后来,唐靖也就不问了。

这一日,唐靖实在太过无聊,又被卓云限制不能四处走动,脑筋一转,便把大门扣上,在屋子里面翻箱倒柜起来。

他知道司徒情不笨,既然把屋子让给自己住,那重要的东西一定都会随身带走,但唐靖想找的,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书柜里无非都是书,史书杂谈都有,唐靖还翻出几个司徒情之前临摹过的字帖,临摹的是整部诗经。

那字迹行云流水,苍劲有力,提笔转折之间都暗藏锋芒,颇有大家风范。

唐靖拿着字帖端详了许久,十分爱不释手,不过最后他忽然微微笑了笑,然后撕下了其中的两张悄悄藏进了怀中。

翻完了书柜,便是衣柜,衣柜里却没有衣服,只摆着几瓶药物和几张包袱皮。

那些药瓶都生的一个模样,除了瓶塞的颜色不同,其他地方别无二致。唐靖把药瓶拿在手中掂了掂,又打开看了看,无法确定是□□还是其他,最终也只有默默放下了。

“你在干什么?”淡淡的声音很不巧就在这时从窗外传进来。

唐靖心中微微一惊,立刻便收回手,然后笑眯眯地转过身,伸了个懒腰,道,“随便走走,走走。”

司徒情看破不说破,他也确实早已把有用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所以无论唐靖怎么找,都找不到太有用的东西。

静静在窗外站了一会,司徒情道,“午时上路,你要收拾什么就尽快,我不喜欢等人。”

上路?

唐靖微微一愣,想要问点什么,可窗外此刻却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了司徒情的影子,只余下斑驳的树影投射在窗框下缓缓摇曳着。

跑的真快呀,唐靖摸了摸鼻子,稍稍有些落寞。

然后唐靖便走到了窗台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窗户,果不其然,那个已经完全干枯了的花环仍旧原样摆放在那里,没有丝毫变化。

微微出了一口气,唐靖将花环从窗台上取下来,然后顺手扔了出去。

·

午时

停云峰下

唐靖目光敏锐,远远地就看到了那辆停在竹林边的小路旁,颜色不甚起眼的马车。

卓云背对着唐靖,立在车边,似乎是在跟车夫交代着什么。

司徒情……应当是在车里?

唐靖走到跟前,便见到卓云抬手正对着那个车夫比划,他心下一动便知道这个车夫是个聋哑人,武林中为了不泄露秘密,经常会用这种车夫,老实本分,嘴巴也天生紧。

见到唐靖来了,卓云神色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道,“教主在车上,你赶快进去,马上就出发了。”

唐靖对于卓云的不客气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一想到能见到司徒情,他心情就莫名愉悦起来,倒也说不上为什么,勉强可以说是——美人养眼?

这么想着,唐靖便一步踏上了马车,然后抬手掀开了竹帘。

只一眼,唐靖便愣住了。

这马车从外面看来并无特别之处,也就稍稍比平常马车大了些,然而内里布置之华丽精美却不输皇宫内苑。

上好的银狐皮,细软轻柔,一寸一金都嫌便宜,现在就这么不要钱一般铺满了整个马车底板乃至内壁。

一边一张矮榻,榻上放着极其轻软的丝绸被褥,还有柔软的羽毛枕头,正中央一张红木小几,上面放置着的金狻猊正在吞吐着袅袅的烟雾,还有白瓷茶具一副,看那质地都可媲美羊脂白玉了。

不过这些都还是次要的,重要的右边那张塌上斜斜靠着马车壁板的男子。

司徒情今日一改常态,穿了一件流云暗纹的黑色丝质长袍,长发皆未束起,就这么如流瀑一般静静散在身侧,其间隐约或有光华流转。

他左手卷着一卷书,右手支乩微微抵在左腮下,静静垂着眼,神情淡然间略有慵懒。

长袍的袖摆或许是太过宽大,司徒情拿着书的那只手一半都露在了外面,唐靖一眼瞥见那微微凸显着骨节的白皙手腕,忽然胸口就生出几分莫名的躁动来。

听到竹帘声响,司徒情略略抬眼一扫,淡琥珀色的瞳仁里在并不光亮的车里淬出几分光晕,然后他便收回眼,淡淡道,“你的位置在那边。”

司徒情这句话其实不太用说,马车里的陈设足够一目了然,但他说这句话,唐靖听着却隐隐有几分划清界限的意味。

不过唐靖一向脸皮厚,权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只微微一笑,便两步跳到了对面的塌上盘膝坐好。

马车开始行进了,唐靖坐在塌上摇摇晃晃,对面便是司徒情。

司徒情只是垂着眼看书,一副八风不动我自如山的模样,却更是挠的唐靖心痒痒。

唐靖一向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物,这样给他带来极大的成就感,而司徒情若即若离的态度更是让唐靖心里起了撩拨的。

不过唐靖也看出来司徒情不喜欢卖乖耍巧的性格,于是他眼珠子转了转,最后故作无意的从怀里将追魂针的针匣给掏了出来。

追魂针的针匣制作极为精巧,便是花纹也雕刻地如同工艺品一般,唐靖掏出来端详了片刻,自己也有些出神了。

据说当年追魂针匣之所以被损毁就是因为它杀伤力太大。

当时处于暗器射程外围的一名武林高手被追魂针仍是被其所伤一臂,见到四周同僚的惨状,那名武林高手是拼着性命朝追魂针针匣劈了一刀,从此针匣一角便出现了一道极长的裂纹,任之后的唐门长老们如何绞尽脑汁也无法修复。

看着针匣侧面那一道裂纹,唐靖微微有些出神,他一面在心中感慨追魂针制作之精妙一面又感到惋惜和庆幸,惋惜这等暗器再无重现天日之时,庆幸这世上会少了很多无辜丧命追魂针下的亡魂。

而就在唐靖沉思之时,一只修长骨感的手忽然伸到了他的面前。

唐沉微微一愣,抬头便看到司徒情静静地看着他手中追魂针的针匣。

计谋奏效,唐靖勾了勾唇角,却故作不解地问道:“教主有何事吩咐?”

司徒情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径直淡淡道:“追魂针。”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唐靖却也不好再端什么架子,淡淡笑了笑,便抬手把针匣递了过去,本来他就是想跟司徒情多说两句话而已。

针匣递过去,司徒情伸手来接,唐靖抬眼便看见那白皙的手背上那隐隐约约的青色血脉,而且那手指修长,形态极为好看。

就在两只手交接的瞬间,唐靖忽然忍不住伸出手指略略在那白皙的指尖上碰了一碰,只是轻轻一碰,微凉的触感就已经让唐靖心旌荡漾不止。

可下一秒那手指便迅速的翻转过来朝着唐靖的手腕一弹。

“唔……”

唐靖猝不及防的痛呼出声,揣着手腕痛苦地低下了头,司徒情出手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酸麻胀痛的感觉一直从手腕传到手肘和指尖,唐靖半条胳膊都麻了半天才缓缓有了知觉,最后他渐渐恢复过来,忍不住有些怨艾地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司徒情的方向。

然后唐靖就瞥见司徒情垂着眼,对着刚点起的烛火细细地端详着手中的针匣,面上似乎微有几分笑意。

☆、第5章心绪

只是看到司徒情那疑似笑意的神情,唐靖便迅速忘记了自己方才那么一点点抱怨的小情绪,托着腮,开始欣赏美人。

司徒情即便再镇定,也受不住唐靖这样毫无遮掩的目光,半晌,他冷冷回过眼,道:“看够了吗?”

唐靖毫不避讳地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道:“美人自然是——”

咚——

追魂针的针匣就这么擦着唐靖的脸颊深深□□了他身旁的车壁中,唐靖沉默两秒,伸手将追魂针的针匣从板壁上拔了出来。

抿着嘴唇,就此噤声。

叉手垫在脑后,唐靖百无聊赖地仰躺在自己软塌上,静静看着头顶华丽的壁板发呆。

他猜不太透司徒情,有些挫败。

明明前一秒给人是可以亲近的距离,但下一秒就突然冷冽起来,唐靖一度怀疑司徒情是不是有洁癖,但又觉得不像,毕竟停云峰上的那个石台每天也并没有人打扫,司徒情也就那么坐了。

往深里说,两人本来也只是利害关系,可司徒情却屡次手下留情,这让唐靖不得不生出几分不必要的遐思来。

尤其是——任由自己吃掉他的午膳,让自己睡他的房间,独自一人送自己回唐门。

怎么想都觉得万分暧昧。

可唐靖却着实揣测错了司徒情的心态。

司徒情从始至终都以为唐靖服下了五绝散,所以他认为唐靖这辈子都已经是攥在自己的手心了,加上唐靖为他挡的那一次暗器,这便让司徒情略略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因为五绝散的药力,司徒情比任何人都清楚。

唐靖上辈子这么对付他,他这辈子就以牙还牙,即便是自己错了,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司徒情也就安然以待。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是死过一次的人。

而司徒情也确实很想要追魂针这样一个等同于同归于尽的暗器。

前世他被五绝散控制,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想杀死唐靖,可最终却被唐靖一剑穿心,临死前的无助感和失力感让司徒情留下了极其深刻的阴影。

所以重来一世,司徒情也要给自己留张底牌,追魂针无疑是个上佳的选择。

原本司徒情以为处理唐靖会很棘手,可现在观察看来,五年前的唐靖虽然有点小聪明,但也绝不算老奸巨猾之流。更有意思的是——唐靖似乎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暧昧。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司徒情便略略放手去试了一试,果然,唐靖一见钩便咬,丝毫没有犹疑。

这一点,让司徒情心中油然生出几分报复的快感。

想到这里,司徒情便略略侧过头,静静看了一眼对面塌上躺着的唐靖。

此时的唐靖依然带着几分少年心性,自己取了袖箭出来,一边拿到眼前打磨,一边在嘴里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儿,并没有注意到司徒情投射而来的目光。

又或者说,唐靖压根就没想过司徒情会看他。

仰着头的唐靖侧面的五官看起来异常立体,挺拔的鼻梁,斜飞入鬓的剑眉,长睫并不浓密但根根清秀分明,还有因为年龄青涩显得略尖但线条仍旧优美的下颌。

司徒情只看了两秒。

他收回眼的时候便静静想,这个时候的唐靖,似乎只有十九岁。

五年,真的能彻底改变一个人么?

·

晚膳是卓云准备好的面点和各色小食,唐靖喜辣,所以看着那些精致的甜食便自己没了胃口,苦哈哈的一张脸杵在那,分明就是在抱怨。

司徒情自己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地吃完了自己的部分,最后他喝了一口清茶,漱完口,擦了嘴,翻身回到塌上。

唐靖自己对着那桌甜食看了一会,觉得抱怨无益,最终他便低头捡了几块吃了。

司徒情一开始是觉得唐靖这种小孩子脾气还挺有意思,便拿了书遮了脸,静静地看唐靖的后续,而在看到唐靖最终捡的几样甜食全是自己刚才吃过的时候,司徒情目光有些变化了。

最终司徒情拿着书卷翻了两页,忽然淡淡道:“想睡了就熄灯。”

唐靖闻言微微一愣,抬头,看到的却是司徒情被书卷挡住了半边,神情淡漠的侧脸。

而很快,唐靖便笑了笑,收回手擦了擦,道:“好。”

唐靖自己默默坐了一会,喝了茶,便将那些碗碟都收拾了起来,有条不紊地放进卓云备好的食盒里。

司徒情自己看了一会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或是困了,便放下手,静静靠在板壁上闭着眼开始打盹。

唐靖收拾好东西抬起头的时候,便看到司徒情被垂下的黑发遮住了一半的侧脸,烛火昏黄的光晕让司徒情五官显得柔和且宛如隐在雾气中一般。

虽然没有笑,但那微微抿住的淡色薄唇却让唐靖忍不住生出几分旖旎的遐思。

呆呆的看了一会,唐靖忽然起身动作仓促地弯腰去吹熄了面前桌上的蜡烛。

躺在塌上的时候,唐靖心跳有些快,他还疑心自己方才异常的脸红被司徒情看见了,可事实司徒情分明就没有睁开眼。

把耳朵贴在板壁上,唐靖听见车轮子轱辘轱辘的声响和窗外的风声鸟鸣,还有……他比平常更快的心跳声。

唐靖第一次发觉,自己的爱美之心是不是有些泛滥了。

而此时,对面静悄悄躺着的人忽然缓缓睁开了眼,那眸子在黑夜里宛如琉璃,可光却是冷的。

·

翌日清晨,唐靖是被马车停下来那一瞬间的颠簸给弄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司徒情弯腰掀开帘子下了车。

唐靖刚刚定神看了两秒,帘子便无声无息地合上了。看着严丝合缝的帘子,摸摸头,唐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于是打了个哈欠便又睡了过去。

司徒情下了马车,车夫已经躬身低头立在了一边,一副温顺老实的模样。司徒情略略瞥了车夫一眼,自己解开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清水,便抬手冲着车夫打了个手势。

——我以前没见过你。

这样培养出来的车夫,在教中自有一套沟通的哑语,但与普通的哑语也不同,所以便杜绝了他们跟外人的信息交流。

车夫看到司徒情这个手势,脸色微微变了变,连忙打手势解释。

——小人一直跟着左护法大人,这一次也是左护法抬举小人,小人才能服侍教主的。

司徒情见到车夫这个解释,不言不语地静了一会,最后他抬起手,慢慢地打了一个手势。

——所以是卓云让你在茶里下的毒?

车夫一愣,立刻扑通一声地就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神情慌张脸色通红地拼命打手势解释着。

司徒情默默看了他一会,双指已经在袖间并拢,只需这么一指,车夫就再也没有辩解的机会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的帘子被哗啦一声掀了起来,唐靖两步从车里跳了出来,还伸了个懒腰道,“天气不错呀,教主是要散心吗——”

唐靖说完这一句,似乎才发现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车夫,哎哟一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而司徒情这会并拢的双指已经在袖间缓缓松了开来,他静静看了唐靖一会,道:“教训下人你也要管?”

唐靖闻言,顿时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然后略带歉意的表情,最后还挠了挠头,便神情真挚地道,“抱歉抱歉,教主您继续。”

司徒情没有理会唐靖真真假假地做戏,而是扭头静静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筛糠的车夫,最后司徒情只说了一个字。

“滚。”

司徒情没说出声,但车夫却把他的嘴型看的清清楚楚,愣了一秒,猛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磕的头都破了,然后又生怕司徒情反悔似得,起身便拔足狂奔。

看着那车夫离开时惊惶却不失矫健的身形,唐靖啧了一声,眯眯眼道,“贵教果真是卧虎藏龙啊。”

回应唐靖的,是帘子唰地一声掀开又落下的动静。

唐靖闻声一愣,扭头看了一眼那还在空中缓缓摇动的帘子,然后在原地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发愁。

茶水中有毒的事,唐靖和司徒情心照不宣。

方才确实是唐靖不希望看到司徒情出手杀人才演了那一出,而等司徒情如唐靖所愿,放走了那个车夫,唐靖却反而高兴不起来了。

他高兴不起来的是——司徒情生气了。

唐靖一面微妙地因为司徒情隐晦地听从了自己的意见而沾沾自喜,一面又因为司徒情末后的态度而发愁,他心情复杂的要命,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发闷,郁躁无比。

唐靖自己都没发现,他对于司徒情的态度,已经产生了一些细微却异常的变动。

不再单纯是为了‘调戏美人’了。

☆、第6章相处

马车快速而平稳地朝前行进着,午间的阳光还是有几分浓烈的,唐靖一只手握着马鞭,一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

马车外面没有软垫,没有遮挡的地方,还要时时看着路况驱赶骏马,实在不是个轻松的差事。

但唐靖不得不做,因为无论如何都没有让司徒情驾车的道理。

不知道是不是路面扑起的灰尘太大,还是唐靖胸口的伤没好完全,亦或是两者都有。赶了两个时辰的马车,唐靖便觉得胸口翻涌起了一股血腥气,喉咙也开始发痒。

一开始只是隐隐约约一点,后来就变成一阵阵的。

唐靖到最后便免不了握拳挡在嘴前低低地咳嗽几声,不然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

唐靖咳了几声,自己伸手抚了抚胸口,正想从怀里掏出一点润嗓止咳的丸药来吃,忽然身后的车帘就被掀开了。

药瓶才刚掏出来,唐靖有些慌忙地回头,便看到司徒情平静自若的脸。

唐靖愣了两秒,咳了一声,正准备打招呼。就见到司徒情撩起衣摆,身姿潇洒地一个翻身跃到了另一边的车辕旁,然后伸手拉过缰绳,自顾自地驾起了马车。

唐靖握着药瓶晃神了一会,便听到司徒情目不斜视地淡淡道:“进去。”

唐靖其实想开口推辞一下,但看着司徒情静静驾着马车神情从容的侧脸,还有那被长风吹起的衣摆和额发,他忽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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