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也张大嘴,回望着他。
这微妙一刻,只能用无语凝噎形容。
堂堂江湖老大,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被狠狠爆了菊花。菊花爆了就爆了吧,功亏一篑,技不如人,是汉子就只能咬咬牙,先认了这跟头,来日再找回场子。
混江湖有些年头的,谁没受过受不了的屈辱和失败?
正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操。
但是,当你早上起床时,发现昨晚把你新航线开拓到世界尽头的男人,竟然是个处男。
而这个刚刚用你的菊花结束了处男的男人,竟然还用一副“我已经属于你了”的欣慰表情,凝视着屁股痛得要死的你,帅气得人神共愤的脸上,毫不遮掩地流露一丝期待,就像一只忠贞不二的德国黑背,正肃穆地等待着主人的表扬……
看什么看?
难道还真的等表扬?能够再无耻一点吗?!
张老大和洪警官视线在半空胶着,心里那个莫名惊诧,悲催愤懑。
嗤!
无语凝视的当口,厨房里传来液体涌出锅边滴进火里的声音。
下一秒,一阵焦味飘进鼻尖。
男人赶紧站起来,跑进厨房抢救他辛苦做了半日的炖羊排。
张恒越绷越紧的身体骤然一松,栽进软绵绵的长沙发里。
洪黎明看来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狠角色,一进厨房,里面锅碗瓢盆不时作响,如一首轻巧动听的交响乐。焦味很快消失,片刻,羊排特有的酥香逸出客厅,勾得人肚子里馋虫乱爬。
张恒忍着下身的尴尬痛楚,从沙发上坐起来,拉开茶几下面的小抽屉。
他一向不爱收拾,东西随手放,抽屉里塞满各种杂物。张恒在杂物里一阵乱翻,指尖触到一个硬硬长长的东西,抓出来放在手上。
是个绿色的口琴,最简易的款式。
社会经济日渐发达,已经出来工作的年轻人但凡有点钱,买口琴都爱选择比较贵比较有现代感的艺术口琴,像这种绿色塑胶的廉价货,只有花不起钱的小学生会买了。
这廉价货偏偏还很旧,有的地方颜色掉了,泛着半灰半白的指斑。
“喂,你的初夜费。”
洪黎明系着围裙,端着热腾腾的炖羊排菠菜汤面出来,迎面就见一个东西呼地半空飞过来。
他下意识偏头一避,那东西越过他,啪地撞在他身后的墙上,又啪一下,掉在地板上。
洪黎明回头一看,发现地板上躺着的是绿色的口琴,顿时脸色一沉。
把汤面放在茶几上,转身从地上捡起口琴,用袖子擦拭上面沾到的灰,看着张恒,“你干什么?”
眼中有怒意。
“你这小处男昨晚伺候得本大爷不错,这个就当赏你的好了。反正也是从你公寓里找的。”张恒一边说,一边对付那碗新鲜出炉的面汤。
拿着勺子嗤嗤吹气,喝一口,烫得舌头嘘嘘抽气。
混蛋呀!
怎么可以这么他妈的好吃?!
洪黎明把口琴放在嘴边,试了几个音,发现口琴没有被摔坏,脸色才好了点。
他在沙发坐下,看身边的张恒板着脸,以开刑堂处置叛徒般的冷厉态度,快准狠地消灭面条和羊排。
“这口琴是你的。”
“老子才不会买这种破玩意。”
“从前你很喜欢吹口琴,后来,你把它送了给我。我一直放在身边。”
“老子才不会送臭条子东西。”
“从前的事,你都忘了?你把我也忘了?”
“忘了又怎样?你咬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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