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了我的崽作者:昀川
第13节
窦泽像受了他的蛊惑,扶着他的腰,贴着他的嘴唇站起来,与他浅浅的舌吻。
☆、第四十七章
霍司明双手勾着窦泽的后颈,又说了一遍:“摸|摸我……”
窦泽吻着他,抚摸|他,伸手探入柔软的布料,触碰到那东西。
霍司明一瞬间激动起来,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奔涌到一处去,他必须用尽力气,才能压抑住自己想要蹂|躏窦泽的冲动。
窦泽又抬起头,一双眼睛像探索知识一样单纯又明亮,看着霍司明,问:“你还行吗?”
他无奈地、竭力克制自己、保持着风度问:“为什么不行?”
“你刚刚在卫生间不是已经……”窦泽的耳|垂又渐渐染上了红色,明明已经在做这样淫|荡的事,可他还是说不出口。
“只要是你碰它,它就行。”霍司明捧了他的脸要他站直,故意用低哑的有些性|感的嗓音问:“要不要我帮你?”
窦泽的手还放在他那里,摇摇头:“不用了。”却怕霍司明扫兴,为了证明自己也投入其中,动情地吻啜他脖子上幼白细嫩的皮肤。
霍司明不再坚持,两人就那样站在餐厅,拥抱着,完成了第一次双方自愿的、历史性的亲密接触。
以至于几十分钟后,窦泽红着脸去洗手,还羞耻的不敢抬头,他竟然替一个男人手|淫了……
霍司明还穿着那条留下了浊湿痕迹的裤子,拿纸巾蹲在地板上擦拭不小心溅到的液体。窦泽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说他:“好好检查一下,别一会儿被阿姨们发现。”又说:“以后别在楼下那个了……”
霍司明手里还捏着那张纸,抬起头含笑看他。
窦泽被他盯得不好意思,甩着手上的水上楼了。霍司明清理了楼下的痕迹,也跟上楼去,见窦泽窝在书房里看书,便走过去,叫他坐到自己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肚子,跟他一起看书。
窦泽有些不自在,说:“这本书你不是看过吗?”
霍司明脑袋埋在他颈间,用嘴唇蹭了蹭他的脖子,说:“温故而知新。”
窦泽被他蹭得笑起来,脖子向后仰,靠到他怀里,说:“我不想看书了。”
霍司明抱着他,侧过头轻轻亲吻他的早上刚刮干净的下巴,问:“那你想干什么?”
窦泽说:“这样坐着晒太阳也挺舒服的。”他微微阖上眼,鼻尖萦绕着霍司明的味道,又有些困了。
霍司明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刚刚弄得我也很舒服。”
窦泽一阵脸红,说他:“别再提那事儿。”他又低头去看霍司明的裤子,问:“你换过了?”
“嗯,也洗过了。”霍司明脸上的笑容很满足,好像怎么也亲不够似的,不停地用嘴唇触碰窦泽。
窦泽在他身上靠了一会儿,说:“我爸周一就要做化疗了。”
霍司明握着他的手说:“会没事的。”
“不用安慰我。”窦泽卸了身体的劲儿,完全靠到他身上,说:“我爸这段时间精神也不太好,说一会儿话就累了。”
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无可逆转,霍司明没什么好建议,只好岔开话题说:“南南的事倒是有着落了。”
窦泽硬质的头发蹭到他的脸上,说:“我姐跟我说了,明年春天之前,是不是?”
“最迟明年春天,得看对方的情况。”他的话有些无情。
窦泽深深叹了口气,没再开口。
他们窝在书房里耗了一整个上午。下午窦泽又要去医院探望窦爱国,原本上午就该过去,但情|事过后的霍司明太粘人,不舍得放他离开身边,又不能天天跟着他去看望家人。
送窦泽去医院的路上,霍司明揽着他的腰偷了无数个吻,甚至情难自禁拥着他没入公园的小树林里,来了一个短暂又的舌吻。
窦泽撑着他的肩膀,说:“你再这样下去,我今天就到不了医院了。”
霍司明抚摸着他背后的肩胛骨,眼里溢出浓烈的爱意。
窦泽仰头向后,已经可以看出形状的肚子顶到霍司明,他笑着向后退了一步,说:“行了,你别再送了,我晚上估计不回来吃饭。”
霍司明只好放开手,像小学生似的规规矩矩地将手背在身后,陪着他走到公园的后门口。窦泽看着他那样子,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手臂,说:“你晚上自己吃饭,别等我,知道吗?”
霍司明点点头,叮嘱道:“早点回来。”
窦泽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忍不住转身回头,发现霍司明还在那儿看着他,在那条他们已经走过很多个来回的小径上。恍惚间,他有种可能要走一辈子的感觉……
病房里还是老样子,窦爱国的精神越发萎靡,他似乎早已了解到换药就是化疗,因此对这个词有种预感性的生理排斥。老人家拉着窦泽说了半天这样那样的不舒服,末了问:“能不能不换药?”
窦泽笑着看他,说:“您怎么像小孩儿似的?还怕打针啊?”
“不是怕打针……”他说了一半,又不说了,提起窦源:“你姐怎么周末也加班?”
窦泽只好胡乱搪塞过去:“据说他们老总要收购什么公司,这几个月大概都有的忙。”
窦爱国这才作罢,说:“昨天夜里都那么晚了才回来,你|妈已经睡着了,我还醒着,听见她在外面窸窸窣窣半晌,今天早上也不见人影,倒是比以前更忙了。”
谢小南刚刚做过透析,因为窦源不在,刘青便去普通病房陪她了,留下窦爱国一个人。
窦爱国年轻时是个安静的人,生病到此刻,忽然开始怀念曾经的青葱岁月。他拉着窦泽说起年轻时的往事:小时候读书,参加一场考试,走了很远的路,夜里也没有睡觉的地方,就与同伴一起在路旁的破庙里睡觉……
他的思绪已经有些混乱,窦泽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嘴边带着笑意,心却一直哀伤的向下沉。
窦爱国忽然说:“小泽,我真想喝一口二锅头。”
窦泽伸手为他掖掖被角,说:“等病好了再喝。”
窦爱国轻声说:“那就喝不到了……”
窦泽听到,差点红了眼圈,垂下眼,悄悄咽回去。窦爱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小泽,等我走了以后,你就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人了,好好照顾你|妈、你姐还有南南,别怨你姐,她也不容易,我们不是偏心她。”
“爸,您说什么呢?”窦泽笑着劝他。
“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没有什么遗嘱可立,我只有好好跟你说两句话了。你|妈在屋里的时候,我不说,我一说,她受不住,就要哭,你是男人,你不要哭。”他欠身从床头抽了纸巾给窦泽。
窦泽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流了满脸的泪:“爸……”他叫了一声。
窦爱国的语调慢悠悠地:“你小时候,爸爸经常打你,是为了要你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别动不动就哭鼻子,不要哭。”
又说:“爸爸对不起你,临走还给你留了这么多事。以后好好生活,跟你姐一起,把债还了。”
“霍先生是个好人,人家嘴上虽不说,我们却要记在心里……我是等不到你结婚生子了,以后不要嫌你|妈烦,好好孝顺她……”
窦爱国的话句句都像临终遗言,待说完,已经是暮色时分。窦泽哭红了一双眼,看着老父亲因为疲倦,一边说话一边歪着头慢慢睡着了。
刘青领了谢小南从普通病房过来,见窦泽肿着眼,丢了外孙女的手,过来擦窦泽的眼睛,问:“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听我爸说了点儿年轻时候的事。”窦泽挤出个笑,揉了揉眼睛,问谢小南:“晚饭想吃什么?舅舅去给你买。”
谢小南刚做完透析几个小时,还有些眩晕感,摇摇头,说:“医生说要多喝水。”
窦泽摸了摸她的头,嘱咐刘青道:“以后还是叫南南住这边吧,省得你两头跑,不能老叫我爸一个人待着。”
“你姐说……”刘青懦懦地提起窦源。
“我去跟她说,你们先歇会儿,叫南南再躺一会儿,我去买饭。”窦泽出了病房,才敢懈了肩膀,又揉了揉眼睛,给霍司明打电话,叫他安排床位的事。
待他买饭回来,霍司明已经办妥了这事。窦泽守着刘青她们喝了碗粥,又拿着谢小南的病历去办了换病房的手续。等他去普通病房里收拾了谢小南的东西过来,窦源也回来了,特意在工厂那边收拾好了才回来,倒也还是一副都市精英的模样,坐在那里一边吃晚饭,一边听刘青说换病房的事。她倒没有反驳,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窦泽,窦泽也不开口。
等一家人收了餐具,姐弟俩才默契地一起去了楼梯间。
窦泽说:“爸今天已经开始跟我交代身后事了。”
窦源两眼望着窗外没吭声。
窦泽继续说:“他不想化疗,我也有点动摇了……”
窦源回头看他:“你别糊涂,胃癌中期,要是治疗得当,还能再续五六年的命……”
窦泽抿了抿嘴,轻轻叹了口气,没再提这件事,而是说起谢小南:“我叫南南还搬回这儿了,爸这几天状态不好,不能老叫他一个人待着,妈又得两头跑……”
窦源这次却没反驳,而是点了点头,道:“我这段时间也忙,没时间照顾南南,叫她搬回来也好。”
窦泽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见她这么好说话,倒是有些诧异,窦源一脸平静,看着他笑了笑,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都要跟霍司明过日子了,我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窦泽问她:“工厂里累不累?”
“还好,有盼头,也不觉得特别累了。”窦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段时间你帮我多盯着这边,辛苦了。”
“没事,不过明天下午我准备去产检,你上次说要一起去,现在还有时间吗?”
“跟老板说一声就行了,没什么。”窦源又看了他的肚子一眼,说:“慢慢就显怀了,两个月以后可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窦泽说罢又自嘲地笑了笑:“我这几个月,就指着这句话活了。”
窦源伸手撸了撸他脑袋上的毛,硬硬的扎手,却叫人安心。“看开点儿,心理负担太重对孩子不好。”
窦泽点点头,叫她早点休息,这才回家。
霍司明早早候在公园门口,一眼便看出了窦泽哭过的痕迹,问:“怎么哭得眼睛都肿了?”
窦泽一边走一边跟他交代了医院的事,生老病死,本是件无解的事,霍司明也只好安慰几句。两人回到家里早早洗漱睡了。
窦泽第二天照旧到医院服侍病人,下午与霍司明一起去郊区接了窦源回来,三人一道去了私立医院为窦泽产检。
窦源跟完了整个检查流程,直到亲眼看见b超显示器上那个活泼好动的小胎儿,她才敢确信,这竟然是真的……她看着那影像发了会儿愣,回过神,问医生:“男人生孩子会不会有什么风险?胎儿健康不健康?”
医生看了霍司明一眼,才答:“女人生孩子同样有风险,谁也不敢打包票,只能说目前来看,大人和孩子都很健康。”
窦源便知这是有风险的事了,可觑着窦泽的表情,也知他现在是绝不肯放弃的,她自己看见那小胎儿,也舍不得,那可是她的亲侄子。
霍司明小心翼翼地扶着窦泽下了诊疗床,两人一脸恩爱的样子,窦源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窦泽:“你自己在爸妈面前也小心,别什么时候漏了馅儿。”
窦源请了一下午假,陪窦泽做完产检,一个人回了医院。
霍司明开着车却没回家,而是载着窦泽去了商场。“宝宝也快出生了,怎么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第四十八章
两个男人一起逛婴幼儿用品区,绝对是窦泽二十四年来绝无仅有的经历。霍司明像是极享受这个时刻,不时拿起童稚的小衣服、小鞋子给他看,窦泽却浑身不自在。
“好不好看?”霍司明手掌上托着一双粉蓝色的婴儿鞋问他。
窦泽看了一眼,说:“还行,都长得差不多。”又问:“蓝色的?万一是女孩儿呢?”
“做b超时显示的外生|殖|器是男孩子。”霍司明说。
“是男孩儿?”他有些惊讶地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也不告诉我?”
“……昨天,忘了跟你说。”霍司明顿了一秒说。
窦泽自己知道肚子里怀着个孩子,便有些心虚,总觉得周围的人在看他似的,拍了拍霍司明的胳膊,小声说:“咱们回去吧?这些东西叫我姐买,她有经验,咱们俩大男人逛这些多那个啊?”
“难道孩子将来也让你姐帮我们带?”霍司明皱着眉说:“现在没经验,就要积累经验。”
他招来服务员,包了几样刚刚看好的衣服、鞋子、毛毯、奶瓶那些,一手拿了购物袋,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去牵窦泽,窦泽却敏感地甩了一下胳膊,向后退了一步。
这动作多少有些伤人,霍司明站在那儿看他,抿了抿嘴,没说话。
窦泽也意识到自己自己刚刚的反应过激了,小声说:“我……我刚刚那什么……”
霍司明迈着长腿走出了婴儿用品店,窦泽有些慌了,赶紧跟上去,拽住他的衣袖说:“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霍司明回头看他,脸上看不出表情,冷冰冰地说:“你是下意识的。”
窦泽站在那儿垂着头,嘴唇嗫喏了半晌,说:“对不起。”
霍司明没理他,独自向前走,走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他,见窦泽还低着头委屈地站在那儿,看着看着,又心软了,拎着购物袋又重新走回去。他平时也不常逛街,衣服饰品大多是服装店按季节直接送到家里,今天难得想借着买婴儿用品的由头,跟窦泽体验一把情侣间的乐趣,反倒因此吵了架。
霍司明站到旁边,也不敢再去牵他的手,只是极轻地叹了口气,说:“我也有错,不该不考虑你的处境,回家吧。”
窦泽抬头看他,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又粗着嗓子说:“你别气了。”见霍司明不说话,便主动伸手过去,牵住他的手,说:“这样行不行?”
两人的手掌都很大,牵在一起暖烘烘的。霍司明低头看了看这两只颜色分明交握在一起的手,问:“不怕被人看见?”
“……”窦泽犹豫了半晌,咬了咬牙说:“看见就看见吧,他们又不跟我过日子。”
霍司明看着他笑起来,两人就那么牵着手下楼,去停车场开车。
待坐到车上,窦泽才开始教训他:“我觉得这件事特别严重,我得跟你掰扯掰扯。”
霍司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着点了点头,学着他说:“掰扯吧。”
“这件事开始是我的错,我承认,作为一个男人,我怕人看见,这样很不坦荡,我向你道歉。”窦泽似模像样地对他微微弯了腰,然后直起身,话锋一转,接着说:“但是,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种呢,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儿了,是不是也有点儿不男人?”
被他这么一说,霍司明也确实有点羞愧了。
窦泽见他没说话,又继续说:“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生气归生气,但是不要逃避问题,不能因为生气就拒绝交流。一家人没有隔夜的仇,你老这么着是不行的。”他说完了,又坐正。
霍司明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生气了?”
“我没你那么小心眼儿。”窦泽一手撑着头靠在车窗上,深知这是长久以来的家庭环境造成了霍司明现在与人相处的方式,便有些心疼。
霍司明不知窦泽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温柔地笑着,捏了捏他的手,说:“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努力改正。”
两人正说着话,霍司明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他按了免提,那边的人声音还有些喘,说:“霍总,叫你外甥女那边开始做准备吧……”
窦泽瞪大了眼睛,直到他挂掉电话还没回过神来,霍司明打了把方向盘,直接朝人民医院开了过去,说:“给你姐打电话吧,不过那边应该不久也能收到消息了。”
窦泽手忙脚乱的,一时连手机也找不到了。霍司明看着他说:“别慌,从那边过来不会那么快。”
窦泽好不容易找到手机拨通了电话,连嗓子眼儿都有些发紧,窦源在那边接起来,大概是还没收到消息,声音没什么精神。窦泽喘了口气,才说:“姐,马上就能给南南换|肾了!”
“……”窦源惊得呆住,张了张嘴:“什么?”
“大概医院马上也会通知你,今天晚上,南南就能换|肾了!”
一个家庭的幸福,却要伴随着另一个家庭的不幸……
霍司明一路踩着油门到人民医院,那边刚刚收到消息,开始做术前准备,但捐赠者那边的工作还没有就绪,便只有等待。
谢小南躺在病床上,有点害怕,拉着窦源的手,问:“妈妈,我明天就能有一个新的肾了吗?”
“是啊,等你得到新的肾,就能去上学了。”窦源把谢小南的头抱进怀里激动地亲了亲,说:“你马上就能好起来了!”
他们没把这件事告诉窦爱国,怕他夜里休息不好。一家人从下午六点半点接到通知,连晚饭也没吃,一直等到凌晨三|点钟,才将谢小南推进手术室。
刘青已经支撑不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霍司明承担了窦泽从前的工作,将她抱回房间休息。又回车上拿了专门为窦泽准备的毯子,返回时去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买了几碗粥和点心回来。
窦泽先递了一碗给窦源,她正忧心忡忡,是一口东西也吃不下的,还要反过来劝窦泽:“你吃吧,得照顾肚子里的孩子。”
窦泽喝了一碗粥,看着窦源站起来,咬着指甲盖在墙根不安的走来走去。
霍司明拍了拍他的腰,说:“你先趴在我肩膀上睡一会儿,不然受不了。”
窦泽便歪着头枕到了他的颈窝,霍司明帮他披上毯子。窦泽阖上眼,小声对霍司明说:“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还不能体会我姐的感受,现在肚子慢慢大起来,我才体会到一点。”
霍司明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他健健康康的,你不用担心。南南也会好起来的。”
窦泽轻轻叹了口气,阖上眼,实在困极了,便靠在霍司明的肩头眯了过去。
三个人或坐或站在手术室门口,等着门上亮起绿灯。
窦泽是被刘青的说话声吵醒的。
老人心里装着外孙女的事,睡到半夜又惊醒起来,一个人摸回手术室门口,便看到窦泽靠在霍司明肩头睡觉。老人家一瞬间觉得眼前的情形怪异极了,却仍没往那方面想,只是对霍司明数落儿子:“窦泽怎么靠在你身上睡了?都这么大人了还这样。”
霍司明未来得及说话,窦泽已经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妈!”他面色发白,显然是吓到了。
半夜里,刘青疲惫不堪老眼昏花,数落了他两句,又问:“南南进去多久了?”
窦泽惊魂尚未平定,窦源刚上了趟厕所回来,替他答:“三个小时了。”
霍司明刚刚闭着眼,神经疲惫,没防备到老太太轻悄悄的脚步声,以至于被抓了现行,万幸老人未往那方面想。他轻轻碰了碰窦泽的手臂,窦泽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没说话。
又等了两个小时,早上八点钟的时候,谢小南才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一家人拥上去,孩子是醒着的,只是有些虚弱,看着他们笑了笑。窦源也笑,一边笑一边落泪,问:“南南,疼不疼?”
“不疼。”她的声音很低:“我睡了一觉,肚皮就缝好了。”
刘青也心疼得哭,窦泽扶着她的肩膀,一家人回到谢小南的病房。送她躺在床上,看着她又睡着了。几个人都一夜未眠,窦源忍不住趴在女儿的床头小声抽噎,窦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姐,最难的坎儿已经迈过去了。”
窦爱国直至今天早上,才知道谢小南做手术的消息,先骂他们,又在窦泽和霍司明的搀扶下到了谢小南的病房,来看外孙女。见到她煞白的小脸,叹了口气,说:“否极泰来,否极泰来。”放下心,才意识到霍司明也来了,招呼他:“霍先生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