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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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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了我的崽作者:昀川

第2节

霍司明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只等到两人出了楼道,才问窦泽:“之前不是说好了这几天就做手术吗?为什么突然又变卦了?”可能是因为刚刚的小插曲,他一开口就带着压抑的火气。

“过两天要出差做个重要的报告,我想回来再做手术。”窦泽人高马大,却在短短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里被霍司明和邱晓琳两人整得出了一头汗。

霍司明听他这样说,略想了想,没再说什么,而是说:“既然来了,就顺便看一下医生吧。”

于是窦泽又做了几项检查,短短几天时间,那胚胎就又长大了一点,霍司明在旁边看了两眼,出去了。

为窦泽诊病的那位医生就站在霍司明旁边,说:“如果真的不要,还是要尽早做,他这种情况不能拖。”

窦泽扎好衬衣从诊室里出来,霍司明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看见他问:“好了?”

“嗯。”

两人从医院出来,在附近一家餐厅吃了晚饭,霍司明开车送他回宿舍。窦泽是个重情义的人,若非必须,他绝不会轻易断了和朋友的情谊。他挣扎了一路,直到车子停稳,终于忍不住问:“霍哥,你……当时为什么那么做?”

霍司明沉默了一秒,两根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滑动了两下,最后淡然地说:“喝多了。”

窦泽长长松了口气,霍司明酒后乱|性这个简单粗暴的理由,要比霍司明暗恋他最终导致酒后乱|性让他好接受的多。可他想了想又问:“霍哥,你是……同性恋?”

霍司明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扭头看他,声音很轻地问:“你会觉得恶心吗?”

“……”这下轮到窦泽沉默了,他当然会恶心,尤其还被同性|侵犯过。

“对不起。”霍司明说。

窦泽摇了摇头,说:“现在误会都解开,就好了。”

“……”霍司明时常会感慨窦泽心大,此刻不禁又感慨了一遍。“上去吧,出差回来记得联系我。”

窦泽挥别霍司明,上楼的时候手机发出短信提示声,他点开,发现上面躺着一张照片,邱晓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章

窦泽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这张照片与肖桂玫给他看过的那张一模一样。他站在漆黑的楼道里,呆愣了一下,邱晓琳的电话就追了过来。“这照片现在咱们公司人手一份!”邱晓琳的声音非常急,已经带上了哭腔,她问:“窦泽,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窦泽想了一会儿说:“你别急,没事的。”

他挂掉电话上楼,宿舍里又是漆黑一片,只有刘洋的屋子从门缝里渗出一点光。他弯腰换了双鞋,回到房间,把已经完成的报告又看了一遍,做了几处小修改,发给了肖桂玫。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没必要准备这些了。他发过去之后给肖桂玫又发了条短信:肖主任,我已经把报告会内容整理好发给您了,新的报告发言人大概很难在两天内准备出一份完整的报告,如果需要,让他借鉴这一份吧。

窦泽关掉电脑,翘着脚仰面靠在椅背上,想着这下好了,不用等下个星期也不用请假,随时都能做手术了,就是新工作大概不好找,而且要重新找房子。

他想了想,给霍司明发了条信息,说不出差了,这几天可以预约手术。

没过多久,霍司明就回拨过来,问他:“为什么不出差了?”

他本能的不想让霍司明知道这件事,这样会显得他十分无能。“会议推迟了,老总有事,说要到下个月了。”

霍司明立刻知道他在说谎,却没有戳穿,而是问:“那你请假方便吗?下周一怎么样?”

窦泽既然准备辞职,当然不必再跟任何人请假,于是道:“可以,下个星期都可以。”

他这样说,霍司明心里就有数了。

收线之后,霍司明给他的秘书打了个电话。

过了十分钟左右,窦泽的手机响起来,他一看,竟然是肖桂玫的来电。

肖桂玫的声音很平静,她问:“你打算辞职?”

窦泽:“……”

“到时候你走了,留邱晓琳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流言蜚语的,她受得了吗?”

那也比失恋的同时丢了饭碗强吧?窦泽这样想着,却没说出来。“可是如果我不走,她就得走。”

“你倒是有担当。”肖桂玫的心里有点烦躁,她当然不希望属下总是起幺蛾子,而且最终还要让她来收拾烂摊子。“不如你跟邱晓琳商量一下,问问她愿不愿意做文员吧,以她的性格原本也不适合做销售,每个月的业绩都卡着线过……”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肖桂玫竟然在电话里对窦泽吐起了槽。“不过,这次报告会你肯定是不能去了……”

参加报告会的机会最终也没有落到刘洋的头上,由办公室里的另一位前辈顶替了。

窦泽向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或许是出于之前办公室恋情的风|波,肖桂玫很爽快的批准了。霍司明来宿舍接他去医院的时候,窦泽还有点紧张,家里的事情多,已经有两个病人要照顾,他不想再添乱,便没跟窦源和刘青他们说。

出于以前照顾病人的经验,窦泽自己准备了牙刷毛巾脸盆饭盒这些东西,还有换洗衣服,全装在一个不大的旅行包里,看着鼓鼓囊囊的。霍司明看着也没说什么,只是接过来,放到他宾利的后备箱里。

路上窦泽问:“霍哥,你朋友真的能打折吗?”

霍司明的唇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笑容,点了点头,说:“一场手术前后下来跟公立医院差不多,加上床位费那些,大概三千块吧。”

窦泽思量着自己口袋里的那些钱,抱歉道:“太不好意思了,改天得当面跟人致谢。”又说:“霍哥,你这两天天天忙我的事,麻烦你了。”

霍司明扶着方向盘拐了个弯没有说话,开着车直接进了医院的住院部。

窦泽跟着护士走进自己的病房,发现这里比五星级酒店还豪华,不像普通病房那样进门就是床,而是一个套间,连客厅茶室都有。他走到一半就坚决不肯进了。霍司明在前面回过头来看他:“怎么不进来?”

“霍哥,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三千块住一个星期还包含手术费?”他站在那儿看着霍司明。

霍司明也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好像败下阵来一样,说:“本来不想告诉你的,这家院长想要我投资他进一批仪器,大概是听说你是我的朋友,在讨好而已。”

“那我住了你岂不是欠了人情?”

“那倒没有,我原本也打算资助他。”霍司明接过他手里的旅行包放到沙发上,说:“因为有利可图。”

窦泽听到这里,微张着嘴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说:“还是麻烦你了。”

安顿好之后,护士带他去做了几项检查,霍司明一直陪着他,做b超的时候,窦泽躺在诊疗床上笑着说:“这架势真像当初我姐做产检的时候,要不我之前都差点儿信了。”

霍司明没有笑,他看到胚芽的心脏搏动,心里突然有一股冲动,等窦泽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又忍住了。

晚上吃过饭,窦泽发现自己带来的生活用品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这里应有尽有,每到饭点都会有护工将配好的营养餐送到病房里来。

霍司明一下午陪着他没走,此时正在小客厅的茶几上处理文件。他如坐针毡地思考着该怎么开口才能让霍司明明天不再来陪他。

房间里很静,空调出风口吹出温和的凉气。窦泽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是邱晓琳,霍司明抬头看他,他下意识拿着电话进了卧室,并且关上了门。

霍司明坐在小沙发上,看着眼前关闭的门,轻轻放松身体,靠到了沙发背上。窦泽正怀着他的孩子,可是两天之后,这个小生命就要消失在世界上,它的创造者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

邱晓琳打电话是为了跟窦泽商量她调离岗位的事,这件事最后的处理结果让他们两个谁也没想到,邱晓琳说:“我还以为要被炒鱿鱼。”

“不会的。”窦泽说。

邱晓琳隔着电话,慢慢做了一个深呼吸,鼓足了勇气问:“窦泽……你到底……为什么跟我分手?”

“……”窦泽舔|了舔嘴唇,怀孕的风|波已经过去,可他对交往了不到三个月的邱晓琳仍有愧疚感,因为在他们正式确立关系的第二个星期,醉酒的窦泽就被霍司明侵犯了……他当然不能把这件事告诉邱晓琳,明明头天晚上他还想将新女友介绍给相交多年的大哥认识……

过了一会儿,邱晓琳说:“窦泽,以后好好的……”

窦泽愣了一下,说:“你也是。”

卧室里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户,外面有一个小阳台,下面是医院的小花园。窦泽开窗走出去,夜幕四合,能听见成群结队聒噪的蝉鸣,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肚子里好像动了一下似的,心里一惊,伸手摸了摸,那里还是有棱有角的四块腹肌,肚子里安安静静的,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窦泽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发现霍司明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看了一眼表,已经八点二十分。窦泽绕着沙发来回走了两圈,最后轻轻喊:“霍哥,霍司明,醒醒。”

可能是他的声音太小,霍司明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并没有醒过来。

窦泽犹豫了一下,伸手推他的肩膀:“醒醒。”然后又立刻后退一步跳开很远,像怕被大型肉食动物捕食的兔子。

霍司明这才悠悠转醒似得,半眯着眼,掐了掐鼻梁,问:“几点了?”

“八点半。”窦泽说:“很晚了,快走吧。”

霍司明的头还靠在沙发上,一脸痛苦的表情,他纤长白皙的手指揉着太阳穴,说:“头有点痛。”

“……”窦泽试探似的往前凑了凑,好像观察他是不是在说谎,最后说:“那正好让医生看一下,开点止疼片回去吃。”

霍司明:“……”

窦泽站得离他很远,几乎快到门口的厕所那里,他问:“干嘛站那么远?你在怕我?”

窦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他。

霍司明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垂着眉眼,头发微微遮住眼睛,像一头斗败失去配偶的公狮子,经过窦泽身边的时候也没抬头。他的电脑和公文资料还落在病房的小客厅里,窦泽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窦泽给他打电话,他大概正在发动车子,过了十秒钟才接。窦泽说:“你的包落我这里了。”

“明天我让秘书来拿,你睡吧。”

这个答案跟窦泽预料中的不一样,他以为这只是霍司明明天继续来的借口,没想到霍总并没有这个意思,一切好像都是他自作多情。窦泽盯着未阖上的电脑远远看了两眼,采取对它主人一样的态度,敬而远之。

手术被安排在后天。

早晨醒来的时候,窦泽心里突然有点紧张,他莫名产生了一种很不安的情绪。护工在八点钟的时候敲门送餐进来,他坐在餐桌那里正吃饭,外面又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身材高挑肤色白皙的年轻人,看起来很精神,眼神温柔明亮,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窦先生,打扰您了,霍总让我来取电脑和文件。”

至此,窦泽总算相信,霍司明那天晚上的混乱一定是醉酒所致,并非他想象中的掺杂了什么感情因素。毕竟,身边放着这样一位盘正条顺的贴身秘书,哪里还会对他这样的黑皮有什么绮念?他心里像放下块大石头似的,又有些羞愧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自作多情。

当时霍总大概是随手抓到一个男人就上了,或许混乱中压根儿没认出那人就是他窦泽。他一边想,一边站起来对那年轻人说:“没关系没关系,你自己拿,就在那里,我没有动。”他看那年轻人手脚麻利地把电脑充电器缠起来装进包里,又问:“您贵姓?”

“免贵姓白,白若安,‘你若安好’的若安。”白若安一笑,露出一口米粒似得白牙,闪得窦泽自惭形秽。

窦泽僵着手站在那里,不知为何有种小三见元配的羞愧不安。

白若安收拾好东西,抱起来冲他笑了一下,说:“您吃饭吧,我们霍总今天有点忙,大概不能来看您了。”

“啊,不用不用,我这里没什么事,不用他过来,帮这么大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转瞬间,窦泽由一个受害者变成了自作多情的小三,他目送元配白若安出门,再一次确定霍司明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纯粹是他自己想多了。

窦泽晃荡了半天,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接到窦源的电话,那边说:“爸爸的情况不太好,还没有确诊,但这两天就住院了。”

“什么?”

窦源说:“不好说。”她大概也在公司里,旁边还有打印机发出擦擦工作的声音。“妈今天打电话告诉我的,估计……”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而是问:“你那里还有多少存款?”

“……”窦泽没说话,他只工作了一年而已,全部身家不过两万块,其中一万已经给了窦爱国,去掉自己的手术费,只剩下六七千。

窦源也意识到自己问了蠢话,道:“算了,你大概也没什么钱。我去问问谢骏吧,不行先把南南接回家,反正她在医院里也只是输输液而已。”

窦爱国的胃病历时已久,从窦泽懂事起就知道他胃有老|毛病,如今……最坏的结果大概就是癌了吧?怎么办?哪里去弄钱?

挂掉电话,窦泽感觉有点晕眩,他守着餐桌上的营养配餐想:能不能把这些东西都退掉?不然他先不做手术?

晚上霍司明过来看他,身边还带了白若安,白若安手捧鲜花,一边递过来一边说:“今天早上太匆忙,忘了礼数,专程来补上。”

窦泽连称不敢,心里的事情乱七八糟缠成一团,面对他们也没什么精神。霍司明看出来,问他:“怎么?紧张了?”

窦泽勉强笑笑,说:“没有。”

霍司明回头看了一眼白若安,后者立刻识趣道:“那我先回家了。”

“怎么现在就走?再坐坐吧。”窦泽学着他爸妈那一辈老人家的口气留客,但学得不像,听起来怪里怪气。

白若安笑起来,也不在意,说:“你们叙旧吧,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他的语气调侃,听在窦泽耳里却如临大敌,他赶紧跳起来摆手,极力撇清似的说:“没有没有,我这里也没什么事。”

白若安不理他,径自走了。

屋里只剩他和霍司明,颇有些不自在。

霍司明问:“你今天怎么了?心里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心慌。”窦泽笑了笑。“想起之前他们说我怀孕就觉得滑稽,我竟然还当真了,昨天晚上睡觉前感觉肚子里有东西在动似的。”

霍司明听到,脑海里空了一秒,他问:“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霍司明反应过来,说:“没什么。”他忽然站起来走出去,有些克制不住想把真相告诉窦泽,可是理智强硬地撅住他。

☆、第六章

窦泽留在病房里表情有点懵。

大概一根烟的功夫,霍司明又从外面进来了,说:“别紧张,早点休息吧。”

窦泽看着他问:“你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忽然想起公司有件重要的事没处理。”他的借口很敷衍,本想拍拍窦泽的肩膀,手举到一般又想起什么似的,放下了。

医院的走廊上静悄悄的。

窦泽一向不是多思的人,可此时脑中却挥不去霍司明刚刚的神态表情。他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脑中渐渐混沌过去,半梦半醒间忽然觉得腿|间爬出个湿漉漉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个血淋淋的还带着胎毛的小脑袋!

窦泽猛然惊醒过来,才发现方才只是个梦,然而这梦却叫他辗转反侧再难入眠。他忽又想起傍晚时霍司明的反应,脑中一时警铃大作,上个医院的化验结果明明是怀孕了的,到这里却变成了肿瘤。真的是肿瘤吗?

霍司明之前说过,他从没想过要孩子,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窦泽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一片平坦,如果这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那该有两个多月大了,两个多月……就在上个星期,他还大骂那师徒二人是庸医,此时,竟然要信了吗?如果真是个孩子,是要还是不要?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表,凌晨三|点四十二分,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他打算等天亮了再给霍司明打电话。

窦泽不知道的是,霍司明此刻正在他隔壁的病床上挺尸,瞪着那双深邃的眼睛直愣愣看着天花板。

两人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挺到天亮,窦泽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升起,却没了勇气拨出这个电话。他瞄了一眼表,五点三十分,霍司明可能还在睡;又看了一眼,六点零五分,或许他刚刚醒来还未起床;直到七点整,窦泽避无可避,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就这样把它当做肿瘤切掉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霍司明的声音带着整夜未睡的喑哑,问:“你起床了吗?”

“……”窦泽站在床边的落地窗那儿,拿着电话的手有点发抖,过了一会儿才答:“醒了,还没起。”

“那可以再睡一会儿,不用紧张,我今天公司有点事,可能会晚一点儿过去。”霍司明说。他有点怕自己忍不住把真相说出来,食指与拇指指腹捻在一起,神经质的不停地搓|揉,脸上却仍是一片平静。

窦泽张了张嘴,过了半晌问:“霍司明,我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他的声音近乎冷静,牙齿却在颤颤作响。那边没有回答,他只听到砰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他喊了一声霍司明,那边没有回答,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房门开合的声音,最后,他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

窦泽一瞬间明悟了所有,他挂掉电话,走去打开房门,门外正站着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霍司明。他看着他问:“我真的怀孕了?”

霍司明垂着眼点点头,正想开口,窦泽一拳打到他脸上。他被打得头偏到一边,头发散落在鬓角,就那么站着,也不反驳也不还手,接着又被踹了一脚。

窦泽的腿又长又有力,踹在身上的感觉不好受,他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非常克制地呻|吟了一声。然后上赶着找死一样问:“今天还做手术吗?”

窦泽的牙齿挨在一起颤颤作响,他转身回到病房,却不知该做些什么?收拾东西离开吗?那肚子里那块肉该怎么办?要不要生下来?

霍司明从外面走廊的地上爬起来,跟着他走进病房,说:“我想要这个孩子,但如果生下来,你会有生命危险。”

这下,窦泽连手指也一起开始发抖,他站在那里半天,不知是该再打霍司明一顿还是啐他一脸口水。

单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空气中的紧张沉默,窦泽平复了一下心情,好一会儿才接起来,那边传来窦源克制地带着哽咽的声音:“小泽,爸……得的是癌……”

窦泽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一瞬间是空白的,他从来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此刻也忍不住想说一句——天道不公……

窦源长久听不到他的回音,着急的喊他的名字:小泽!窦泽!……

霍司明看他的表情不对,上前想扶一把,窦泽一抬胳膊将他的手甩到一边,大吼道:“别碰我!”

他只好抬起双臂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说:“好,我不碰你,你别激动。”

窦泽挂掉了窦源的电话,然后开始收拾他散落在病房各处的行李,霍司明站在那儿看着他,说:“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发生过,那就是一块瘤而已,切掉就是了……”

“你他妈别说话!”窦泽大声怒骂,他走到霍司明身前,用手指着他的脸,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个禽兽!禽兽不如!你放下|身段跟我交朋友,这么多年,就为了那一个晚上,是不是?!现在好了,我怀了你的种!我是什么?我算什么?”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渐弱,带上了哭腔。“王八蛋……”

霍司明抬手将他揽到怀里,窦泽一掌又把他推了个趔趄。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刚刚十点,是原定的手术时间。霍司明送他到窦爱国所在的医院,临走前说:“我认识这里的院长,如果需要,可以把伯父调到更好的病房或者……”

他话还没说完,窦泽就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然后跑进了住院楼。

病房里的气氛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严肃,窦爱国躺在床上正在输液,一边看着窦源忙前忙后的给他收拾早上留下的残羹剩饭一边说:“你有时间就去陪南南吧,不用管我,我这里有你|妈呢。”他和谢小南住在同一家医院,起初是为了方便家人同时照顾他们两个,现在也算达成了当时的目标。

窦泽早上连脸也没来得及洗,直接奔了过来,家人都以为他去出差了,此刻出现在这里,众人都有些吃惊。

窦源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窦泽略一反应,说:“今天早上刚下火车。”

“慌慌张张跑过来干什么?我这里又没事。”窦爱国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很受用儿子的孝心。

窦泽听他这样说,就懂了,刘青和窦源都没把确诊的事情告诉他。“我没事,反正刚刚出差回来有一天假,就直接过来了。”

刘青看着他的脸有些心疼,说:“快去卫生间洗洗脸,食堂应该还有早饭,你吃什么?我去买。”

窦泽一边往卫生间去洗脸一边说:“不用了,我刚刚在火车站吃过了。”

隔壁床上的病患被陪护扶着去做检查了,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一家人,感慨道:“真是好啊,儿孙满堂又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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