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还不满三载,朕为其嫡子,当守孝三年,如今孝期未满,岂能立后?”而后皇帝便将心思全部放于政务及迁都一事之上。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国家长治久安,锦衣卫不再频繁出现在京城各处,每逢出现便为皇帝架前扈从。
皇帝六宫无人,遂由太监领事,自此内廷除宫人之外再无命妇,唯永康年间获赦的金城郡主时常入内探望。
洪佑四年,顺天府新都即将竣工,群臣再次以皇帝年长中宫未立为由请求皇帝立后。
这一次,三年孝期已过,皇帝只得以政务繁忙及迁都之事寻找借口拖延。
——是夜——
皇帝正于乾清宫内批阅奏疏,司礼监掌印明章步入殿内,缓缓弓腰叉手道:“皇爷,金城郡主来了。”
皇帝全神贯注的看着烛火低下的奏疏,只示意了一个手势便又继续着自己的事。
明章退出殿内后,一女子身着大明的命妇礼服迈入殿内,瞧见皇帝似没有听见自己的脚步声,“陛下如此勤政,可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朱批落笔后,皇帝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道:“时辰还早呢。”
金城郡主随后福身,“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皇帝招了招手,“免礼。”
“这些时日妾在外,常听到有百姓在议论陛下,陛下是天子,早已过而立之年却迟迟推脱这不立后,令人费解。”杨氏转述民间议论之语道。
皇帝伸了伸懒腰,摇头回道:“旁人不知原因,难道你也不知么?”
“陛下真的不立后了么?”杨氏再次问道,“挑个好人家的女儿,替陛下打理内务照顾起居也是好的。”
皇帝摇头,“大臣们劝朕立后,无非就是因为皇嗣之事,就算我立了后,也无济于事,再者……”
皇帝眼神突然变得伤感了起来,“朕根本就没有这些心思,也不想误了旁的女子。”
“斯人已逝,陛下又为何不朝前看。”杨氏起身道,“妾听闻督察院左都御史有个养在江南乡下不为人知的小女儿,而今已到适嫁之龄,沈氏也算是江南望族之后了。”
杨氏的话让皇帝为之一愣,“沈逸舟?”
她清楚的记得沈逸舟只有一女,且出嫁之后不久便英年早逝,其女婿早已在多年前就死在了镇抚司的诏狱里。
“沈逸舟哪还有什么女儿,他秉性忠厚,处事又谨小慎微,这么多年过去只娶过一位妻子,朕不信他会有外室私生,郡主这话说出来,可要陷他于不义了。”皇帝旋即摊了摊手道。
杨氏见她不开窍,便大着胆子说道:“陛下莫不是看奏疏看得糊涂了,沈大人的妻子一直在江南的,故而幼女不为人知。”
被杨氏骂了之后,皇帝也不恼怒,只是再次思考着她的话,而后眼睛一瞪,只见杨氏笑得极为乐呵,这下她便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