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召入见前,周士弘找到了晋阳公主,他知道天子的疑心都重,这些时日便让他日日恐慌,“私自带兵入殿,是某逆的大罪,公主这不是害我吗?”
晋阳公主却笑了笑,“若换做别人,事后一定人头难保,但你是周将军。”旋即走至他的身侧,小声道:“燕王殿下会同陛下说,将军所做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将军大可放心。”
周士弘听后,忽然对于晋阳公主有了极大的改观,同时也明白了新城侯为何会如此折服,便深深作揖道:“保得国家安宁,虽死无悔,公主大义炳然,殿下有您,不可不谓之福。”
真投敌的高升已被抄家处斩,而对于周士弘,皇帝迟迟没有降下赏罚。
——乾清宫大殿——
皇帝的气色较之前好转了许多,但战场上的伤伤及了根骨,使得皇帝再也无法直立行走。
“二郎,你怨我吗?”皇帝半躺着,榻前是炭盆,后被褥盖着双腿。
赵希言坐在一张三角凳上,随后从袖内拿出一封似诏书的东西,“那夜爹爹送的生辰礼,儿岂会不明白良苦用心。”
皇帝长吸了一口气,“你母亲比我会看人。”
当皇帝说出这句话时,赵希言便明白了,她的爹娘,似乎都认可了晋阳公主,“爹爹……”
“我总是将你当做孩子,替你安排好一切,包括将来,我自负的以为着,以父亲的姿态,却不曾顾及你,也忘记了你已长大成人,有能力撑起比为父要更为广阔的天……”
皇帝看着赵希言,“那张椅子,日后你想给谁都由你自己。”
炭盆之前,父子敞开心扉说了一夜的话,期间只有一个老太监入内侍奉茶水与汤药。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这个帝国的执掌者年过花甲的老人与自己的嫡子说了什么。
但次日升起的朝阳,宛如日后蒸蒸日上的大明帝国,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在奉天殿屋脊的神兽上,斜进东宫新翻的殿堂。
几日后,皇帝召见了卸甲在家的左军左都督周士弘。
周士弘穿着赐服一声不吭的跪在皇帝跟前,皇帝也未让他起身,殿内安静了一会儿后,皇帝开口问道:“你动摇过吗?”
在面对权力的诱惑下,周士弘的确思考过很多东西,“臣不敢欺君,请陛下降罪。”周士弘闭眼跪在地上将头埋低,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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