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子转过抱着薄被褥卷缩在榻上,掀帘的女子将帐帘卷起,坐在榻沿俯身唤道:“二郎,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么?”
赵希言将头蒙在被子里,连眼睛都不愿睁开,“昨夜快到夜禁才回来的,姐姐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吧。”
昨夜赵希言被一众人轮番灌酒,好在晋阳公主的车架就在醉仙楼下等候,她是知道有人在等她,才没有拒绝众人的酒。
“说了你也不听,身上有伤,还敢这么喝。”晋阳公主轻斥道。
赵希言便露出半个头,笑眯眯的爬到晋阳公主腿上往怀中蹭了蹭,“那不是因为知道姐姐就在楼下嘛,好不容易凑齐了儿时的人,借这机会叙旧,往后再要想,恐怕就难了。”
赵希言的头发凌乱的散在晋阳公主的腿上,她便伸出手将青丝慢慢拨顺,“好了,该起来了,一会儿给你换药。”
赵希言翻了个身,极为懒散的从榻上爬起走到镜台前坐下,侧头看着窗外透入殿内的阳光,“早朝应该已经下了吧?”
“半个时辰前就下了。”晋阳公主拿起一把玉梳替其轻轻梳着散在身后的秀发,“今日的朝议只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为何?”赵希言愣住,皇帝素来勤政,自登基之后,每日常朝都不曾缺席,朝议的时间也不会低于一个时辰,凡军国大事,皆亲力亲为,随后赵希言反应过来,“是因为昨日端午,大臣们看不过去,所以当廷向陛下上疏,要替我纳妃吧,好断了我在你身上的念头。”
晋阳公主点头,“嗯。”
赵希言说得很是轻松,“大臣们不了解我爹,或者说,不了解我,这件事拿到朝堂上去说,爹爹一定会动怒的。”
“当下而言,幸是女子身,不幸也是。”晋阳公主说道。
“怎么就不幸了?”赵希言反驳道,伸手向后轻轻握住晋阳公主的手,“能可以轻易接近你的身份,我从未觉得不幸。”
于赵希言而言的幸,是不会受到晋阳公主的反感,但于当下的时局,这也是皇帝犹豫立太子的原因之一,不单单只是因为晋阳的存在。
帝王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不单单是当下之事,还有社稷的传承与延续。
只是群臣们都不知道,所以他们都不理解皇帝的种种做法,不为已及冠的皇子娶妻,而自己却在嫡妻亡故后纳妃,唯一的嫡子成年,却迟迟不肯立储。
“殿下赢得的那条春水玉带……”
“姐姐喜欢?”赵希言问道,随后起身从柜子里取出将其拿到晋阳公主跟前,“给。”
“只是听闻这春水玉雕刻精美,便想瞧瞧观摩几日。”晋阳公主道。
“这玉带,本就是我与姐姐一同所得,也算是姐姐的东西。”赵希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