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皇后张氏再度昏迷,使得返京的仪仗队停滞在睢宁县,为不惊扰当地百姓,张皇后出来前曾下教旨,途径省、府、州、县各地时不得入城,因而即便是在病危之时,也没有入城下榻于地方的衙门内。
但沿途的州官与县官皆有出城上前问安,但都是由燕王接见,张氏仍未露面见人。
睢宁知县得知后,带着当地有名的大夫,与太医所需的药材及供暖的炭火与熟食快马出城。
“将临深冬,更深露重,野外多有不安全,恐照应不周,供应不及,而耽误殿下凤体,因而臣恳请皇后殿下下榻睢宁县,让臣等侍奉。”睢宁县知县与主簿跪伏于皇后车架旁请命道。
张皇后病情加重,睢宁知县害怕张氏会死在睢宁县通往凤阳的官道上,皇帝曾为燕王时便独宠王妃张氏,偌大的藩王府邸几十年过去也不曾纳过侧妃,而今若是贵为国母的皇后死于此,恐怕会引起皇帝的震怒从而牵连到睢宁县,轻则官帽不保,重则性命堪忧。
然此刻睢宁知县不知的是,张皇后二度陷入昏迷,太医正在车内为其诊治。
睢宁知县等了许久,最后从车屋内出来的却是现任燕王。
尽管赵希言不希望母亲在这种露天的野外接受诊治,但她也深知母亲的脾性,不愿劳烦他人,惊扰百姓,又或许是害怕麻烦,不喜欢下榻陌生之地,最后关头,她只得顺从病重的母亲。
“下官睢宁知县,见过燕王殿下。”见赵希言身穿衮龙袍出来,很是威严,睢宁知县连忙调了个方向跪伏。
赵希言收起眼里的悲伤,从车架上走下,弓腰将睢宁知县扶起,“雨雪交加,天寒地冻,有劳知县大人这两日来回城内外奔波,小王感激不尽。”
“皇后殿下与燕王殿下驾临睢宁县,是睢宁县的无上荣光,能为殿下效劳,也是下官的福分。”
睢宁知县说着官场上的客套话来讨好这个新帝与新后唯一的嫡子,皇室是权力的最顶层,而此人便正是站在泰山之巅的皇权继任者,睢宁知县虽是臣子,却是官场之中的底层,因而对于燕王的举动,他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有些不自在。
睢宁知县连忙抽回手,抱袖躬身,态度尤为恭敬,“此地离京城还有些距离,但天越来越冷,行于途中,若有短缺,恐无法供应及时,下官想……”
赵希言抬手,“此次回京,带来的人马众多,母亲不愿惊扰百姓,扰了睢宁县的清净,车内可避风雨,知县无需担忧。”
随后又添了一句,“若是出了差池,有本王在旁,不会怪罪牵连睢宁县的。”
有燕王的开口,睢宁知县松了一口气,赵希言看了一眼远处,离睢宁县城有十几里,从一路走来,因河南行省献城投降,使得多个州县免受了战乱之苦,故而这里的百姓生活富庶,与受战争重创的济南府,对比明显,赵希言亲眼目睹两地之差,也通晓了战争带来的苦难,遂负手往外走了几步。
睢宁知县紧跟前,唯唯诺诺的随于身后,“是块风水宝地,睢宁县也治理的极好,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殿下谬赞,下官作为此地父母官,食君之禄,就该替陛下尽忠,天下之财,国家府库,皆取之于民,下官为父母官,自当要为百姓谋福。”睢宁知县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