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躺在坐榻上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打量着晋阳公主,“吾便说,她不是那般轻浮之人,岂能只因容貌,她的性子有些似她父亲,执着,对自己所认定之事……”
说这话时,张皇后的目光看向晋阳公主,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之时,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至死方休。”
晋阳公主明白张皇后的意思,当年燕王为夺张氏为妻,冒着可能触怒皇帝的风险与动用手中势力,这一莽撞之举,与如今的燕王赵希言,有着相似之处。
“相传武宗与陛下感情极佳,更换储君是因殿下的母族领着一众功臣庙里的老将在先帝背后做支撑,武宗无奈才改变主意立嫡长为储君,自此父子关系变僵,而后又因夺妃之事,父子间的矛盾日益增加,武宗驾崩前夕,陛下都没有出现探望。”晋阳公主道。
张皇后点头,“这些是二郎告诉你的吧。”
晋阳公主点头应答,“是。”
张皇后长叹,“因此,我不想她重蹈覆辙,父子反目,最痛心与为难的,还是母亲啊。”
张皇后拖着病体,念叨着自己的不愿,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在自己死后无法干预,便也无法阻止它的到来,她做着最坏的打算,“若真有么一天,我希望你,可以不留余力的帮助她,就像今天,你可以为了她死。”
“若没有殿下赶来京城,瑾禾早已是刀下亡魂。”晋阳公主答应道,“因而即便没有皇后殿下的嘱托,瑾禾也会这样做的。”
晋阳公主的话于张皇后而言算是慰籍,她点了点头,“叫她进来吧,早些启程回去,或许我还能劝谏劝谏陛下,为她争取时间。”
“好。”
至傍晚,窗外仍然飘着雪花,赵希言侍奉在母亲身侧,亲自尝试汤药。
随着用膳的时辰到来,张皇后向身侧的老太监吩咐了几句,太监退出殿内传唤典膳所传膳。
整整一日,晋阳公主与赵希言都伴在张皇后身侧,对于晋阳公主,张皇后满口的赞许与慈爱,“北平府的膳食不同于京城,亦不知你吃不吃得惯。”
“五谷皆是粮食,百姓可食,殿下可食,天下久战,历经粮绝,妾身知民间疾苦,百姓之,因而未敢不爱惜与挑剔粮食。”晋阳公主道。
“体察民情,知其苦,不忘苦,这是上位者该有的品行。”张皇后道,“二郎虽也心善,但没有你这番悟性,这一点她还要向你学习。”
没过多久,太监们提着一盒盒典膳所准备的膳食进入殿内,依次有人试毒后才奉上桌。
赵希言将张皇后扶起,常年被病痛折磨的张氏,早已变得骨瘦如柴,使得赵希言轻而易举的就将母亲背了起来。
长春宫的偏殿内有一张长桌,典膳所的菜摆放得齐整,赵希言将张皇后背到原本是父亲的那张椅子上,如今加了软垫,屋子里又烧了炭火,便变成了暖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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