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与先帝……”赵希言将下巴枕在晋阳公主的肩膀上,“是旧识,父亲随祖父常年征战在外,朝中政务便交给了由大臣们共同辅佐代为监国的皇长子梁王,因而梁王与张氏一族走得极近,也因此,梁王在年少时便结识了我母亲。”
“人人都说燕王惧内,其实只是愧疚?青梅竹马,拆人姻缘。”晋阳公主疑道。
赵希言摇头,“父亲并非惧内,他与我说过,大丈夫,当胸怀四海,将拳头与力量留与外敌,岂能与相濡以沫的发妻计较呢,对内蛮狠而对外胆怯的软弱之人,是无骨气的禽兽也。”
赵希言叙述的燕王一番话,引来了晋阳公主捂嘴一笑,“天下多是负心人,像燕王这种,的确是少见,殿下自幼耳濡目染,亦不知学得了几分?”
“学得几分,全靠我一张嘴也不足以让姐姐相信,待青丝变白之时,姐姐亲自尝试了,不就知道了么?”
赵希言笑眯眯的回道,随后又轻叹了一口气,“于先帝而言,终是权力凌驾于一切之上,为得太子位,连一刻时间都不愿多等,最后竟为私欲,还想委屈母亲做妾室,但也因此,他永远的错失了我母亲。”
“权力之争,容不得片刻稍缓,否则毫厘之差,也可令全局尽失。”晋阳公主回道,“朝中的老臣曾说过,当年的储君之争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兄弟水火不相容,全靠武宗周旋制衡,而作为开国功臣的张氏的选择,就成为了影响储君人选的最关键。”
赵希言抬起头,望着夜空中的弯月,轻呼了一口气,“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些陈年旧事,就让它永远的封存吧,我们这一代人,会有自己的故事。”
——
乌云飞向弯月,遮挡了它的光芒,随后又被风吹散,偏向远方。
齐明的万家灯火,也开始随着夜色渐深而一盏接一盏的被吹灭。
二人走下楼梯,此时,楼内的客人只剩二三,伙计们忙着收拾桌子与碗筷,大门外,小二的送客声频响。
“啊!”
“马跑了,快,拦住那马!”
“有马贼!”
就在二人下楼时,后院传来一阵嘶鸣声,紧接着便是有人的慌张声传入,只见伙计们抄起棍棒纷纷往后院跑去。
赵希言见状,拉着晋阳公主也去凑了一番热闹,刚入院便碰到了接应他们的伙计,“小二,怎么回事?”
伙计见到赵希言,眼神开始有所躲闪,支支吾吾道:“爷……”
后院里有马厩,是平常拴马之地,赵希言打量了一圈,便看到了他们骑来的马,但却只剩下了一匹马,孤零零的吃着马草。
“我的马呢?”
“适才爷与夫人上了楼后,小的便将这马牵到后院里来喂食了,谁成想刚刚院里来了两个马贼,偷走了两匹马,其中有一匹就是爷的,店家已带人去追了。”伙计扭捏道。
赵希言看了看天色,再过不久他们便要启程北上了,哪有时间等他们寻马,遂回头看了一眼晋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