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择长叹了一口气,“你母亲不能再奔波了,但大明也不能没有皇后。”于是燕王想起了自己一个计划了许久的事,“京城遭到血洗,这里民心不利于燕王府,待天下大定,寡人想迁都北平,你帮寡人想想,觉得此议如何?”
“国事之上,孩儿都听父亲的。”赵希言拱手道。
燕王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突然盯着赵希言端详了一会儿,挥手道:“下去歇息吧,晋阳在你士弘叔叔那儿。”
赵希言一听,连忙拱手谢道:“谢爹爹。”
燕王看着退离的背影,目光变得深邃,于是顿下捋着络腮胡子的手,“二郎,你长大了。”
但就是这样一句看似平常的话,却让赵希言停留在原地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奉天殿里的一声铳响,成了分割父子之间的利刃,也许女人只是一个借口,燕王之所以答应赵希言不杀晋阳,不过是因为此刻燕军刚入应天府,皇帝虽死,但燕王未称帝之前依旧还是燕王。
那个沉稳,善于隐忍的燕王,不会因为一时之快而亲手毁掉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
聚拢了北平府所有官员之心,与天下民心的世子,可以不用一兵一卒的,轻易摧毁燕王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
这是燕王最不愿意看到的,老皇帝的覆辙。
赵希言走后,偏殿走出来一个朝廷官员,一声赤色公服,举止文雅,风度翩翩,“殿下。”
“作为一个父亲,寡人将她放在掌心,如珍宝一样爱护有加,当今天她拿着足可已毙命的武器指向寡人,只因为寡人要杀一个女子之时...”燕王有些哽咽,他盯着奉天殿内的牌匾,闭眼道:“寡人,怎么也想不明白。”
官员站在殿中央,开口道:“殿下是明白的吧。”
燕王睁眼,回头望着官员,“如何说?”
“世子是殿下之子,行事之上与殿下也有几分相似,臣斗胆一言,若今日之举,换做殿下,武宗皇帝持刀要斩首王妃,殿下是救还是不救呢?”官员反问道。
官员的话将燕王问楞,旋即又道:“殿下其实都明白,但只是作为父亲,被疼爱的亲子如此对待,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寒心,又或者是...天下人都有的,嫉妒之心。”
燕王睁着一双鹰眼,“从没有人敢这样说过寡人,大郎,你是第一个。”
官员不为自己的胆大之语而有所胆怯,轻轻摇头道:“换做是臣,臣也会如此的,殿下是世子的生父,二十余年的养育之恩却抵不过一个外人,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但是人呢,有时候就是如此矛盾,自己做不到的事,却希望别人可以做到,要求他人,却松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