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皇帝放下名册问道。
胡文杰摇了摇头,“臣奉陛下之命去了一趟齐王府,林氏下葬之后齐王府的灵堂便被拆解,但是”
“但是什么?”
“齐王仍旧穿着哀服,即便会客之时,也将哀服穿于衮龙袍之内不曾脱下。”胡文杰道。
皇帝攥紧拳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你先下去吧。”
“是。”
胡文杰离去后,皇帝将桌子上的奏疏全部推倒在地,大怒道:“朕苦心栽培的长子,怎会为了个女人做出如此举动,他竟要为一个被废的妃子服丧吗?”
高士林见状连忙上前安抚,“陛下息怒,御体要紧。”
“朕的病,都是给他们气的!”皇帝一把坐下,撑着自己的额头满是苦恼道。
“罪人林氏毕竟是齐王殿下的结发妻子,殿下对其情深义重,这足以说明齐王殿下是一个极重情义的君子,陛下应该感到欣慰才是。”高士林劝诫道。
“若是作为子,这的确是难得的品性,”皇帝瞪大双眼看向高士林,“可他是皇帝之子,是皇长子,岂能为情所困,代王抱恙,朕本想让他终献,看来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等高士林说话,皇帝又挥手道:“去将大九卿唤来见我,商议冬至祭祀的终献人选。”
高士林无奈,只得应道:“是。”
没过多久,鸿胪寺卿与礼部尚书等九位大卿一同被宣召至武英殿商讨冬至祭祀终献人选,对于皇帝新提出的终献之人,主管祭祀礼仪的鸿胪寺与礼部两司长官很是犹豫。
“祭天乃国之要是,陛下是天子,太子是储贰,而原先终献所定代王,乃是宗室声望中最高,最年长,又于国有功的亲王,掌宗人府二十余年,如今代王身体抱恙,要另择他人,宗室之中,其余最具资格的莫过于燕王了,燕王有开疆扩土平定北方之功,如今又镇守边塞二十余年,可是燕王的世子”礼部尚书李文远瞧了一眼身侧的鸿胪寺卿,“燕王世子未曾上过战场,也未担任过职务,军政之上并无任何功绩,又素来有纨绔之名,怎可僭越其父与诸多宗室长辈登坛终献呢,若让世子终献,恐遭人非议。”
“李卿的担忧,朕未曾没有想过,燕王的确是祭祀终献最具资格的人选,但如今诸胡齐聚,推选出大可汗,意在南下,北平有燕王在,南方才可无忧,若因祭祀一事让燕王离开北平,恐诸胡趁机偷袭,届时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这与祭天祈福的宗--gt;gt;
旨就相违背了。”皇帝沉思道,“燕王不能离开北平入京参与祭祀,但是燕王世子却是一直在京的,朕想的是让燕王世子代父登坛,而非以世子的名义,诸卿觉得可否?”
几个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皇帝的话意已经明了,他们也只得俯首听之,持笏弓腰道:“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