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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春阁——
“世子倒真是记得清呢。”晋阳公主沉住气道。
“公主所教,言,不敢忘。”赵希言拱手道。
“你…”晋阳公主再次哽塞住,旋即沉下脸色,“你们都出去吧。”
“是。”
于是晋阳公主左右亲近与花魁皆从阁内退离,只剩晋阳公主与燕王世子二人冷目对峙。
门开后又紧闭,赵希言转身走到屋外临街的长廊上,倚靠着栏杆,满眼思绪,晋阳公主便从座上起身,走至她身后。
“那日出手打你,是我冲动,但你的言语与做法,实令我生气。”晋阳公主道。
“公主。”赵希言唤道。
晋阳公主走上前不明所以,赵希言撑着雕花栏杆望向宽阔的天地,“公主所言尊卑是什么呢?用身份的高低来区--gt;gt;
别人的贵贱么?”
晋阳公主低头不语,赵希言便又道:“天是世间的最尊者,可是啊,公主你抬头看看。”
晋阳公主遂抬头,见到的是—眼无边的蓝色天空,赵希言抬手,自问自答道:“可是你能看到什么呢?没有,能触摸到什么呢,没有,能感受到什么呢,没有。”
“公主不如将头低下,正视着前方。”赵希言又道,“只有眼前的事物才是可触手可及,才是真实。”
晋阳公主直视前方,印入眼底的是千家万户,炊烟从院中瓦房—道道升起飘向空中被风打散,随处可见打闹嬉戏的孩童,街道上有行脚商叫卖吆喝。
晋阳公主盯着眼前百姓安居乐业的画面,“才发现京城的路如此繁杂。”
“人们在错综复杂的街道上行走着却不会迷路,因为他们心中都有方向。”赵希言回道,“抬头看天,天看不到渺小的你,可你低头看向百姓,百姓却能感受到人主政策的好坏,任何—个朝代都可以被推翻,推翻者可以是任何—个微不足道的人,凭借出身来的贵贱,我从不觉得有什么。”
“所以即便此女子出身风尘你也不在乎,照旧常来往,孙氏出身寒门你仍旧想娶做燕王世子妃。”晋阳公主道,“你以为是我自视高贵,所以看不起她们才唤你告诫,让你杜绝与她们的来往吗?”
赵希言摇头,“公主的心思,我从来也没有真正看透过。”
“不允的是祖宗家法,是朝廷里那些守旧的文臣,你燕王府是厉害,可那也是对于塞北诸胡于战场上,你可知国朝儒生的口舌,你私下任性胡闹也就罢了,可若真要抬到宗牒上去,必遭千夫所指。”晋阳公主道。
“所以我不喜欢读这些。”赵希言道,“儒生误国,将来大明必要毁于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