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回来,他丢下自己走了。他们永远也不能再见面。
他听见自己低哑无力的嘶吼:“你回来!我恨你!阿秦!我恨你!”
水边欢笑嬉戏的韦秦川对他说:“那我可走啦……”
他站在岸上跺脚:“阿秦!你回来!你回来!”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在那个温暖清澈的水潭边,还是倒在鲜血淋漓冰冷阴森的尸体堆里。四周那么黑,那么冷,只有浓郁呛人的血腥气缠绕着他。
那人终究离开了自己。
阿秦再不会回来。
他们今生注定生死相隔,空许白头。
16
闻捡一个激灵醒过来,急忙转头去看。韦秦川挨着他睡得正熟,一只手握着他肩头,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不见。
闻捡连眨了几下眼,对方还是好好的。他放下心来,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之前不是安慰过韦秦川,梦都是反的,怕什么。
他靠近韦秦川,听他均匀的呼吸,感受他身躯的温热。他不会离开自己的,他们会一起白头到老。
闻捡突然得意洋洋地笑起来。小时候韦秦川就不穿衣服勾引自己,昨天晚上他根本是故意的。
他越想越开心,在对方颈边又嗅又吻又拱又舔。
韦秦川在梦中翻了个身背对他,闻捡顺势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住他额头,闭起眼睛满足地睡着了。
过了十日左右,韦秦川的内力全然恢复,也到了时候要离开无上城。
他们准备了几张人皮面具,容易引人注意的物事都取下来,做普通百姓的打扮,往东海方向赶路。
闻捡一路上乖顺极了,韦秦川让他摘掉腰间的玉,穿粗糙的灰布衣裳,戴丑得要死的人皮面具,他全部答应,一点不反对。
晚上歇在客栈,还主动吃掉韦秦川不喜欢的菜。
只要夜里能和韦秦川睡在一张床上,他第二天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还有一人与他们同行,不是风棋初,却是那日在山路上碰见的少年,名叫骆元。
这个骆元比风棋初的脾气还怪,有时开开心心的突然脸黑下来,有时明明在生气,下一刻又美滋滋地说笑。对闻捡这个德性,对韦秦川还要更阴晴莫测些。
闻捡琢磨了下,觉得他应该是有点缺心眼,性情才这么反复无常。
韦秦川说,骆元是他手上另一招暗棋,已经成功混进颀昌岛内,深得大岛主彭晟二弟彭旻的信任。他们要借彭旻之手,盗取偃翼金虎。
骆元的地位这么重要,脑子却有问题,闻捡感到前路莫测,有些危险。
到了东海边,骆元弄来一条船,让闻捡跟韦秦川两个坐在船里,自己和手下一个叫赵刑的站在船两边摇橹。
韦秦川戴了人皮面具,整个人变得十分平庸普通,只有一双眼睛,可见不凡气度。闻捡的新面孔稍好看些,不过他还是觉得丑,嫌弃得很,时不时要摸一下,总觉得不自然。
骆元看了讽道:“你是娘们吧这么爱美,怎么不穿身红裙袄出来?”
闻捡高傲地扭过头去,表示自己不跟他一般见识。红裙子男人怎么穿,这个骆元真是笨得可以。
他一边腹诽,一边忍不住又想去摸脸。这面具做得精细逼真,贴在脸上毫无破绽,奈何样子不够好看,他实在不喜欢。
好在小船越飘越远,茫茫无际的大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面容丑不丑也不那么值得计较了。
海鸥斜阳,碧海长天,波光翻浪,眼前一切本是极致美景。可惜闻捡天生怕水,煞白着一张脸,躲在船舱里死活不出去。
他被韦秦川温柔地拥着,顾不得丢脸,手紧紧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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