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们的话,很伤人呐。
她有奴吗?她只是一个认主的奴才吗?她不要重要吗?她的感情真的只是别人报复下的产物吗?
如果她真的那么不堪,苏杭为什么还要追求她呢?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更想拥有吗?
傅姜这个男人,她看不懂。起初,他戏耍她;然后,还是戏耍她;再然后,仍然是戏耍她;到最后,他地还是在戏耍她!
她很有趣儿吗?值得他费尽心思的戏耍吗?
哦,对了,是傅家老爷子办了对不起傅姜的事儿,所以,他要报复啊。
为什么报复她呢?
是因为苏杭表现出很喜欢她的原因吗?
所以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抢到手中,然后弃如敝屣?
昨晚……昨晚……昨晚明明是她强了他呀!
他是有预谋的吗?也许……
什么时候,人和人的关系,能简单一点儿就好了。说声喜欢,就要真的去珍惜这份喜欢;说声珍重,就要挥挥手离开。不要这样忽东忽西,让人不明就里。她只是一个小女人,渴望着爱情和幸福而已。难道,这些都是奢侈吗?
人的福分果然是天注定的。
昨晚,她还是那么的幸福。为了那种合家欢似的幸福,宁愿拿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去换。
今天,老天爷便挥挥手,狠狠地甩了她几巴掌!将她从天上直接掴进了地狱!
熊格格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聪明点儿?她只要聪明一点儿,也许就能分辨出何谓真情,何谓假意。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在爱人和被爱之间,她更倾向于后者。谁爱她更多一点儿,她便会对谁更好一点儿。
在苏杭和傅姜之间,显然是前者对她更好。
她应该回去,然后……然后和苏杭在一起吗?可以吗?可以吗?!
天知道,她有多渴望幸福!
她一个人,在这个由钢筋混凝土搭建的世界里打拼,多渴望能有一个膛为她取暖,让她依靠。
苏杭,她可以回去吗?可以吗?!
也许,可以的。
虽然苏杭那么说她,但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啊。一口毒牙,恨不得将别人咬死。她,可以理解,真的可以理解。只是,心里会一直不舒服而已。不舒服不要紧,可以忍的。她的忍耐力一向很好。以往,苏杭骂她,她不都忍下来了吗?可是,要忍到什么时候?到底有没有尽头?到了尽头之后,会不会得到幸福?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不是光看皮相就可以感受幸福的。
苏杭,除了让她感动过那么几次之外,不曾给过她幸福的感觉。
幸福是什么?至少,要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
爱一个人,不是眼中只有那个人的好吗?为什么在苏杭眼中,她是那么不堪呢?
他,不爱她?
也许,是的。
一定是的。
至于傅姜,她一辈子也不要见他!不要听他解释!不要给他机会!就算他跪在她的脚下,磕三百六十五个响头,她也不会原谅他!
他的感情,是无耻的掠夺!
如果说,苏杭对她尚有几分真心,那么傅姜对她的感情,就纯属卑劣的报复!
她唾弃他!
如果……如果傅姜真的只是为了报复,那么,她又要如何说服自己去相信,他与她的一切,都不是经过处心积虑、心算计的呢?
很显然,不能。
即使不能,她也不要原谅他!坚决不要!抵死不要!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是小气吗?!不是小气!这是原则问题!
熊格格,你有原则吗?
也许有?
熊格格茫然了。
傅姜与傅老爷子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仇恨,才会让他不惜对晚辈下手?
她微微垂下眼脸,望着树下的一片绿色,再次陷入到混乱之中。
第二十六章原来我只是一个蠢货(四)
当月儿挂上树梢的时候,熊格格打了个喷嚏,瞬间回神儿。
天黑了,周围森森的,她一个人坐在树上,孤苦无依。
她举目望向不远处的别墅,再也忍不住眼泪,任其一颗颗坠下。
她想到那个摆放着很多毛绒玩具的家。
那个家,虽然不是她的,但是,却让她牵挂。
此刻,她多么希望,傅姜能找到她,将她抱回家。
熊格格猛然一惊,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傅姜?抱她回家?
不不不,她一定是神经错乱了!
熊格格拼命摇着脑袋,想要将那个诡异的想法甩出脑外。
她甩脑袋的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便从树上掉了下去。啪嚓一声过后,熊格格像只小乌似的趴在了地面上。
树虽然不高,但熊格格在掉下树的过程中,却被树杈划破了大腿和手掌。
此刻,她趴在地上,痛得直抽搐。
她想回家,可回家的路程那么遥远;她想去找范宝儿,可又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副鬼样子;她想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家,那样,受伤的时候,就不会孤独害怕……
她想要一个家,一个家!
傅姜,你为什么撕碎了她期盼的家?!为什么?!为什么!
熊格格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就在这时,有四名男子,怀揣着一些点火设备,鬼鬼祟祟地来到树林里,向着别墅的方向去。
好巧不巧,他们从熊格格的身旁走过,却愣是没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其中一个人,还将脚踩在了熊格格的手上。
熊格格痛得呲了呲牙,然后一声不吭地抬起头,看向那四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她听见其中一个男人说:“辉哥,我们上次动手的时候,傅家的别墅里可是没有人的。这回儿,我眼瞧着那别墅里还点着灯,应该有人。要不,我们改天再来烧他个婊子养子的!?”
被唤做辉哥的人训斥道:“滚!没出息的玩意儿!上次放火,顶多让他们损失了一点儿身外之物。这次,一定要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就算烧不死他们,也得废了他们的那张脸!”
熊格格听明白了,感情儿上次傅泊宴家里失火,就是他们几个放的?这次,他们又到了傅姜的家里,还打算故技重施!
辉哥的说话声音让熊格格觉得十分耳熟,细想一会儿,便想明白了,那个辉哥,不就是张辉吗?张辉诬陷她是小偷,她陷害张辉被某位中年大叔扑倒。他们之间,当真是过节不小哇。但是,即使过节不小,他也不至于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放火行凶?
想一想,那一屋子的漫画;想一想,苏杭的画稿;想一想,傅泊宴的资料;想一想傅姜的……衣服?好,总之,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所有人都当她熊格格是好欺负的?!那纯属是种美丽的胡扯!
熊格格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爬起来,悄然无声地跟在张辉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辉以为是自己人,头也没回地问了句,“什么事?”
熊格格咧嘴一笑,冷飕飕地道:“没什么大事……”张辉猛地一回头,熊格格突然扬起拳头,照着他的喉咙便是狠狠地一下,“就是想修理你!”
君子开战,先亮剑;普通打架,先打脸;地痞打架,先踢裆;熊格格打架,一招制敌,让他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
张辉的身子一软,捂住喉咙,痛苦地张大了嘴。他想喘气,却觉得困难异常。想要反抗,却是妄想。连呼吸都困难了,还反抗个屁?!
夜色中,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一身褴褛地站在你的面前。她呲着雪白的牙齿,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冲着你诡异地一笑,甚是恐怖吓人呐。
张辉带来的人,强装着镇定,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向着熊格格刺去!
熊格格的心中堵着一口气,只想好好儿地发泄一通!
她躲开那几人的围剿,动作迅速地弯下腰,捡起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随手掂量掂量,觉得手感不错,这才咧嘴一笑,撒欢般扑了上去,逮!谁!砸!谁!
这个爆头,那个拍鼻梁,这个砸膝盖,那个捶手指!
四个男人多想惨叫几声,大呼几声救命啊!但是,他们是来做坏事儿的,实在不方便求救。于是乎,只能隐忍,只能受伤,只能试着逃亡,只能被扁成四不像。
在四个男人中,熊格格格外关照了张辉。
她既没有下死手去打他,更没有让他瞬间昏厥过去,而是一下接着一下地敲击他疼痛度最敏感的地方,让他好好儿享受一下这个充满了痛苦和愤怒的过程。想躲,躲不开!想逃,逃不掉!额头肿了,脸皮破了,嘴唇紫了,半张脸都浮肿了。说实话,如果将张辉的这颗脑袋放到万圣节,那一准儿是令万人尖叫的恐怖南瓜头。
张辉万万没有想到,他也会有这一天,被一个女人抡起石头打成那副熊样!相信,他以后的生活将会成为笑料与传说。
当四个男人相继昏死过去,熊格格扔掉了石头,掐腰狂笑三声:“哈!哈!哈!”然后,身子一软,也昏死了过去。
力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足见她刚才修理人的时候,有多么“尽心尽力”!
第二十七章我给你陪葬!(一)
要找一个人,很难吗?
全世界那么多的城市,那么多张面孔,相似的、不同的、一样的,比比皆是。
当一个人有心想要躲起来的时候,却是很难找到的。但是,当另一个人有心想要找到你的时候,即使你藏在了世界的尽头,总有一天,也会被找到。
熊格格跑出别墅后,苏杭、傅姜、傅泊宴三人,在呆愣了片刻之后,立刻分头追了出去。
从早晨找到中午、从中午找到下午、从下午找到日落时分、从日落时分找到月挂树梢,但凡熊格格可能去的地方,都被找遍了。就连范宝儿的家里,也去寻找过。结果,却一无所获。
当范宝儿得知熊格格因为他们三个男人而离家出走时,简直是怒不可遏!她气得呲牙咧嘴,又跳又叫,若不是白炽抱着她,她一准儿扑上去,将那三个人男人挠成土豆丝,还是那种超级细的样子。
范宝儿和白炽加入到搜索大队里,但凡熊格格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遍了。除了,熊格格的家。范宝儿了解熊格格,知道她不可能在受伤后回到家里去。熊格格就像是一只小灰熊,即使受伤,也只会自己伸出舌头舔舔伤口。她懂事,不会让家里人跟着他一同难过。
找来找去,一直无果,众人都显得十分焦躁不安。天已经黑了,再找不到熊格格,还真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虽说她会武功,但是保不准儿会遇见一群恶人,又或者被什么车挂碰到。
别墅里,范宝儿已经变得气急败坏,她掐着腰,指着三个男人破口大骂,“熊格格怂,你们就欺负她!如果还找不到她,姑娘我就点一把火,烧死你们几个王八蛋!”
被范宝儿收留的混血美男子白炽,点头附和道:“对,烧死!”
范宝儿瞪了白炽一眼,又冲着三个男人继续咆哮道:“熊格格的子我了解,如果不是你们欺负她欺负得狠了,她是不会一个人跑出去不回来的。她那个人,就算你踹她两脚,将她踹跑了,等她觉得不痛的时候,还是会回来的!你们说,你们到底伤她多深?多重?!现在这个社会,像她那样的女人,还多吗?现在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女、自以为是?哪一个不是‘只许我捅你一刀,不让你伤我一分’?你们一个个有着明显格缺陷的人,还敢戏耍我家熊格格的感情?!统统反省去!”
白炽再次点头附和,“要写检讨书。”
范宝儿吼道:“你闭嘴!”
白炽送上一记笑颜,“嗯,闭嘴。”
此刻,被训斥的三个男人,都十分庆幸,熊格格就是熊格格,不会成为范宝儿。他们没有受虐倾向,还真做不来白炽那一套装傻卖乖的样子。
面对范宝儿的咆哮,三个男人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也知道范宝儿说得是事实。正是因为熊格格怂,所以他们都随心所欲地对她。对她好,很随意;对她不好,也很随意。
三个男人的心里,渐渐被自责淹没了。
傅泊宴想:如果熊格格能够平安归来,他会不求回报,只对她好。
苏杭想:如果熊格格能够平安归来,他会向她做深刻的自我检讨,再也不随意骂她。
傅姜想:熊格格一定会平安归来。因为,她还不知道,他会带给他多大的幸福。
心中一阵阵地抽痛,有着隐约的渴望和自责。
傅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说:“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还得出去找找。”说完,便向门外走。一不小心,踢翻了被他摆放在门两侧的毛绒玩具狗。
傅姜灵机一动,说:“我们用警犬!”
打电话,找到朋友,借来了两只警犬。本想分不同路线去寻找熊格格,不曾想,那两只警犬竟然向着同一个方向跑去。
当大家手持手电筒,踏入树林,找到熊格格时,所有人的血都瞬间冻结成冰!
森恐怖的树影下,熊格格像只被人遗弃的破娃娃,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她一动也不动,就好像失去了生命的力量。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衣裙破损得厉害。她的大腿上有着触目惊心的伤口和早已干涸的血迹。
熊格格的身边,横躺着一名仍然昏迷的男子。其余三人,皆先熊格格一步醒来。
此时此刻,张辉正抓着匕首,要往熊格格的身上捅!
这一个画面,是触目惊心的!这一个瞬间,是生与死的界限!
傅姜疯了。
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死神,满目狰狞地冲到张辉的身边,劈手夺过他的匕首,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狠狠地刺入张辉的腹部!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没有人反应过来,傅姜对张辉做了什么。
直到张辉带来的人尖叫一声,“杀人啦!”众人才恍然回神。
苏杭红了眼睛,扑倒想要逃跑的恶徒,用拳头打飞那恶心的牙齿,用脚踹碎那肮脏的骨头!
傅泊宴脑中一片空白,却知道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熊格格的人!
黑洞洞的夜,就像敞开的地狱之门,承载着浓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魔鬼笑了。
范宝儿跪在地上,一边用颤抖的手轻轻抱住熊格格的头,一边用细若蚊足的声音呼唤道:“熊格格,熊格格……熊格格,你醒醒,别不理我。”声音突然拔高,“熊格格!你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醒过来!”不不不,熊格格不会有事儿的,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熊格格你醒来,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她就给你买一套最新出版的bl漫画集。绝对彩!真的,绝对彩!
熊格格的伤口被范宝儿勒痛了,使她的意识有了短暂的清醒。她想睁开眼睛,告诉范宝儿“轻点儿”,奈何那双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范宝儿抱着熊格格,冲着傅姜等人哭喊道:“打死他们!打死那些禽兽!”
待到所有恶徒都只剩下半口气的时候,白炽拦下了那些险些成魔的男人。
男人们喘息着,直勾勾地盯着熊格格,却不敢靠近,生怕触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会疯的,一定会疯的!
白炽蹲下身子,用手了熊格格的脑门,说:“送医院,她在发烧。”
傅姜半跪在熊格格的身边,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托起了她的身体。
范宝儿想要推开傅姜,让他滚蛋,但她的手只伸到一半,便停在了半空中。
苏杭想要从傅姜的手上抱走熊格格,却在看清楚傅姜的脸时,保持了沉默。
傅姜,哭了。
是的,他在哭。
无声无息,却又那么真实。
泪水划过沾染了鲜血的脸,变成了赤红的颜色。触目惊心。
然而,他却是在笑。真的,在笑!
他抱起熊格格,在她的耳边轻柔低语道:“不要有事,不可以有事,否则,我给你陪葬。”
第二十七章我给你陪葬!(二)
傅姜等人将熊格格送至医院,傅泊宴和白炽留下善后。
医院里,医生对众人说:“病人全身上下都很多划伤,其中,大腿上的伤口较深,需缝合。她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脚底板的伤口已经发炎感染,导致其持续高烧。”
苏杭一拳头砸在了医院的墙面上!他真是恨极了!恨极了自己与傅姜之间的气话,对熊格格造成的伤害!恨极了那些畜生,竟然将熊格格伤害至此!恨极了自己的无能!恨极了自己不能替代熊格格受罪!恨极了此刻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不是他!
医生吓了一跳,向着与苏杭相反的方向,微微挪动了半步,继续道:“你们不用担心,病人没什么大事。”
苏杭抬起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用沙哑的嗓子,嘶吼道:“什么叫没什么大事?!你他妈地给我说重点!”熊格格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事?难道在医生的眼中,只有危及生命才算是大事?我去你妈的!
医生又被吓了一跳。他略显茫然地望着苏杭,问:“这些不就是重点?”
苏杭闭上了眼睛,无法问出心中所想。某个假想,就像是一生了锈的钢钉,钉进了他的心里。那种钝痛,持续地放大,却始终无法给他一个痛快。
范宝儿知道苏杭问不出口的话是什么。那件事,也正是她最担心的。尽管十分难以问出口,但是她必须问个清楚!她要清楚地知道,那些畜生到底对熊格格做了什么!思及此,她上前一步,用颤抖的声音,问:“她……是不是……是不是被……被强奸了?”
医生微微一怔,摇头道:“没?”
范宝儿突然暴怒,张开嘴巴,呲出锋利的小白呀,咆哮道:“什么叫‘没’?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他再敢用那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回答她的问题,她就为白炽添一个亲弟弟,打得他变成了真正的白痴!
医生在范宝儿骇人的目光和明显有着暴力倾向的举止下,轻轻地咳了一声,回道:“据我多年的行医经验分析,她没有被强奸。”
所有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不可置信地呆愣了片刻,然后皆嘘了一口气,将那颗提至嗓子眼儿的心脏,又放回到肚子里。
如果熊格格没被强奸,那么,那四个混蛋为什么会出现在熊格格的周围?熊格格身受重伤,又是为了哪般?难道说,那四个混蛋想要强奸熊格格,却遭到了熊格格的武力反抗?最终,张辉恼羞成怒,想要将其杀死?幸好众人极其赶到,才救下了熊格格?事情,是这样?
傅泊宴和白炽的回归,带回来了真正的答案。
张辉恨傅泊宴,因为傅泊宴抢了他的女朋友;张辉恨苏杭,因为苏杭曾经用毒舌侮辱过他的智商!张辉恨傅姜,因为傅姜陷害他,让别人都误以为他是个患有艾滋病的同恋;张辉恨熊格格,因为熊格格曾陷害他,被一个老头子给强行那啥了!这一笔笔的血泪账,他焉有不报仇雪恨的道理?!
因此,他先是找人修理傅泊宴。却不想,那几个人的胆子忒大了,竟然直径将人绑票了!后来,那四人被熊格格狠狠地修理了一顿,被傅泊宴送进了公安局。张辉闻讯,立刻发动关系,给那四人递了话,让他们守口如瓶,保证等他们出狱后,每人给他们五百万!
一计不成,张辉又生一记。
他找到向来关系不错的堂弟,让他带着两名混子,去放火烧了傅泊宴的别墅。
看着傅泊宴的财产遭受损失,他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张辉老实了一段时间,见没有警察找上门,心中便又生起了鬼火。
这一次,他要亲自上阵,将傅姜的别墅也烧成灰!最好,能烧残几个人!
不想,竟然在后山上遇见了熊格格。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遇见了煞星。
他先是被熊格格狠狠地修理一顿,然后又被赶到的傅姜等人打得不成人形。
张辉被傅姜扎了一刀,生命垂危。
上面那些事情,都是张辉的堂弟交代的。
这一次,如果不是傅泊宴和白炽亲自跟着去,直接找到大领导控制住了局面,再通过威胁利诱等一翻手段,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审问出事情的真实始末。
至于张辉的生死,也不用太过担心。虽然张辉是张家的大公子,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但是傅家和苏家,也不是吃干饭的。有些“恶意杀人”的罪名,可以改成“正当防卫”,再次也会是“防卫过激”!
张辉,真得很倒霉。但是,他接下来的生活将会更倒霉。因为傅姜说:“跟医院打声招呼,让他们全力救治他。人这一辈子很漫长,死却太过简单。我要让他一次一次扬起刀子,准备了结自己的命,却下不去手,只能痛苦地哀嚎。最终,他还是会死在自己的刀子下。但……这个过程,他要细心感受。”
一个人在遇见什么样的坎儿,才会想要一次次的自杀?
张辉在救治的过程中,也会忍不住打个寒颤?
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这个道理了。
第二十七章我给你陪葬!(三)
在接连昏迷了一天两夜之后,熊格格于凌晨四点的时候,瞬间睁开了眼睛。她似乎是想从床上弹跳起来,却因为受伤颇重的原因,只是弓了一下身子,便又跌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她再次缓缓地睁开双眼。
这五分钟,对于熊格格而言,只是一个较为缓慢的清醒过程,但对于那些围在她周围的人而言,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熊格格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投在了自己的身上,并用沙哑如同破锣般的嗓子,喃喃道:“好像木乃伊呀。”
范宝儿吸了吸鼻子,恶狠狠地瞪了熊格格一眼,说:“本来想哭给你看的,让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可你倒好,一句话破坏了气氛!熊格格,你说,我是哭还是笑?”
熊格格咧嘴一笑,虚弱地回道:“笑。你哭特难看。”
范宝儿骂道:“你找抽啊?!”
熊格格直言道:“宝儿,你打不过我的。”
范宝儿的眼泪瞬间流淌了出来,她指着苏杭等人,骂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人中,谁能打得过你?!可你,却偏偏将自己伤成这样?!熊格格,你是傻还是缺心眼儿?!你缺男人吗?你缺吗?非得和他们一家子掺和在一起,弄得一身伤!如果你缺男人,你说,我给你两个!”
熊格格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问:“给啥样的?”
范宝儿傻了,没想到熊格格还真跟她要男人。那个……这个……她手头虽然有存货,但是并不方便拿出来显摆啊。再说,她刚才那话一出口,立刻感觉到了传说中的……杀气!太恐怖了!范宝儿不自然地瞥了白炽一眼,然后冲着熊格格哼了一声,“想得美!”
熊格格张了张嘴,撒娇道:“宝儿,渴了。”
范宝儿刚想去倒水,却见傅姜将那杯早已准备好的温水送到了熊格格的唇边。
熊格格没看傅姜,却将一整杯的温水都喝下了肚子。
傅姜问:“还要吗?”
熊格格摇了摇头,却仍然没有看傅姜一眼。
诡异的沉默之后,熊格格抬起头,看向苏杭,犹豫片刻之后,一攥拳,沙哑道:“苏杭,我……我有话和你说。”
苏杭点了点头。
傅姜突然一把攥住熊格格的手,急切地喊道:“听我解释!”
熊格格将头扭向一边,不看傅姜。
傅姜的身子微微一颤,却不肯放开熊格格的手。他说:“熊格格,看着我的眼睛,听听我要说得话……”
熊格格闭上眼睛,沙哑道:“你先出去。”
傅姜垂下头,站起身,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熊格格,这世上没有谁离开谁便活不下去。可是,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若不信,便用我的命,试一试。”转身,走出了病房。
熊格格努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吸了吸鼻子,咬紧了下嘴唇。妈地!她想哭!
大家纷纷走出了病房,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病房里的空气忽然变得十分稀薄。这种稀薄,能阻止人的呼吸,要了人的命。
空气里,有种暗流在涌动。它们缓缓地渗入人的肌肤,啃食着人的皮,却不见血。你会觉得有点儿痒,想要狠狠地挠上几把!最好,挠掉一块血,才是好的!
苏杭静静而立,既不靠近熊格格,也不调头离开。
他就那么站立着,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只是,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像张单薄的白纸一样,那么苍白,无力,一触便漏。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杭的眉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慢慢走到了熊格格的面前。他双手入裤兜,淡淡地瞥了熊格格一眼,用一种好像事不关己的语气,说:“有什么事,你说。”
熊格格抬头,望向苏杭,未曾开口,泪水却已经奔流而出。
苏杭入裤兜里的手,不停地攥紧再攥紧,拼命忍着为熊格格擦拭眼泪的冲动。因为,直觉告诉他,那些眼泪是为他流的。他要记住,不能忘记。
他想就那么一直看着熊格格哭,即使她哭到世界末日也没有关系,他会陪着她。但是,他终究心软了。即使熊格格受伤那么痛,那么痛,也从来没有哭过。眼下,她却对这他哭成这幅模样。他,能不心疼吗?
苏杭抿着唇,伸出手,狠狠地擦拭掉熊格格脸上的泪水,恶声恶气地说:“如果你还哭,我马上离开,不听你说任何话!”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熊格格体会不到苏杭的体贴,可此时此刻,她却分明感觉到,他那分体贴和包容,是藏在毒舌下面的。这种认知,会不会晚了些?熊格格的心里一阵发酸。有些感情,难道真的不能两全吗?是啊,感情是尊重,是包容,是真诚,哪里容得下那么多的人影绰绰?
这段时间以来,她面对三个男人的感情,终于是要对某些人说声抱歉了。
可是,为什么抱歉的话那么难以说出口?她的心为什么那么痛?!
不痛不痛,这只是一个过程而已。
熊格格用力努力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水,静静地凝视着苏杭的脸,喃喃道:“苏杭,不要喜欢我了,好不好?”
苏杭的身子一震,却没有搭话。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此刻,心痛如绞!若不是那么一丁点儿的自尊在支撑着他,他会掉头就跑!不去听熊格格说任何的话!
熊格格努力整理着措词,纠结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听到你和傅姜的那些对话之后,很生你的气。可是,我却更恨傅姜。跑到后山树林里的时候,我爬上了树,又从树上摔了下来。当时,我一动不能动,就更恨傅姜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真想将他碎尸万段!”后来,我修理了四个打算去咱家放火的人,紧接着就昏死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了危险,但却无法清醒过来。再后来,我知道,傅姜来了。很奇怪的感觉,但是我就是知道,他来了,我就安全了。
“苏杭,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我……喜欢他,所以,更无法接受他的伤害。苏杭,我……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熊格格扯着苏杭的袖子,嚎啕大哭着。
苏杭闭上了眼睛,想要逼退眼底涌起的泪水。他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不过就是失恋了而已。这样的结局,他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可是,为什么这么难以接受?是因为熊格格先踹了他吗?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苏杭想说:你滚,别再让我看见你!然而,他能说出口的却是,“你听见了他的话,知道他是在戏耍你,还愿意喜欢他?熊格格,你脑残吗?”
熊格格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沙哑道:“我一直都不聪明,也不在乎变成脑残。我不知道傅姜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但是……但是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仰起头,红着眼睛,冲着苏杭咧嘴一笑,“大不了被他拐卖了,反正我这种脑残的人,也不值钱。再者,我没你想得那么笨。我刚才故意不搭理傅姜,就是想让他心里难受一会儿。如果他不难受,就证明他不爱我,那我也不要爱他。”
苏杭神色冷漠地望向窗外,说:“随你便。我不在乎。”
熊格格的心隐隐作痛。为苏杭,也为自己。
苏杭轻蔑地瞥了熊格格一眼,说:“一开始就不喜欢你,现在看看,果然还是觉得烦。”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熊格格捂住心口,望着苏杭的背影,泪流满面。
苏杭,谢谢你冷言恶语下的体贴。
对不起,对不起……
苏杭前脚刚离开病房,傅姜后脚便冲了进来。
他抱住熊格格的双臂,是那么用力。
他说:“熊格格,我不会卖了你的。现在猪牛都涨价了,却没听说人也跟着涨价。你不值钱,就留在我手里。我宝贝着你。”
熊格格的脸上挂着泪珠,瞪向傅姜的眼睛,却是十分犀利的。她说:“傅姜,我想和你一决雌雄!”
傅姜低头,亲了亲熊格格的鼻尖,“不用一决雌雄,我可以用身体证明,我是雄,你是雌。”
熊格格骂道:“你真不要脸!”
傅姜望着熊格格眼睛,柔声道:“心都给你了,还要脸做什么?”
熊格格的脸一红,垂下了眼睑。
傅姜抱着熊格格,在她的头顶,沙哑道:“熊格格,我很开心,谢谢你选择了我。”
熊格格扭了一下身子,死鸭子嘴硬道:“谁选择你了?!”
傅姜低头,亲吻着熊格格的发顶,“我都听到了。”
熊格格抬起头,满眼疑惑地望向傅姜。
傅姜柔情似水地凝视着熊格格的眼睛,“病房的门,并没有关好。”实际上,是他故意推开了一条缝隙,便于自己偷听。对于他这么不要脸的行径,范宝儿等人虽然嗤之以鼻,但也都凑了过来,跟着他一起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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