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忘了,蝙蝠永远是黑的。只能飞在黑暗中,用血色的眼睛窥探世人。
[大哥,我还是愿穿黑衣。黑色多好,不容易脏。不,应该是即使脏了,也看不出来……]
莫天涯的池旁,垂柳更胜太湖,比太湖的更绿,比太湖的更美。
白少情,就站在柳树之旁。
仍是黑衣,但衣已换成丝绸所制;仍是黑鞋,但那穿在脚上舒适无比的感觉,不愧是封家最老练的女红。
[我是太累了么?]白少情轻轻问。
旁边无人,他问的是自己。
在封家,已经过了三天。那把天下闻名的碧绿剑,一直别在封龙腰间,在白少情眼前晃来晃去。
那双天下闻名的手,总喜欢轻轻拍着自己的肩膀。封龙、封龙,他为白少情夹菜,陪白少情看戏,和白少情在月下畅谈江湖快事。种种白少情最看不起的虚情假意,由封龙做来,却事事真切,如行云流水,毫不矫情。
一天,一天,再一天。
不过三天,他仿佛已经习惯了看见封龙,听他的声音,看他在面前舞剑。这种平常人的感觉,居然泛滥到心口,几乎碰到那层早结了痂的硬伤。
[太累了……]
累的是心。心累的人不能休息,越休息越累,越休息越不想走,越休息……便越不想去思考那些血腥而毫无光明而言的前景。
白少情明白,这三天,他睡得极好。从小一直 ,缠绕着他的恶梦,居然没有再发。
封家不是不好,只是,碧绿剑,难题。
[唉……]他叹气。
身后忽然也发出一声叹息。白少情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原来是封龙。
[大哥。]
[少情,你又在叹气。]封龙说:[你这三天,只要一对着这些柳树,就会不断叹气。我已经开始琢磨是否要把这些柳树铲掉。]
[大哥真爱说笑。]白少情扭头,让柳条在修长嫩指中柔柔穿过,轻轻笑道:[这么好的柳树,不该铲掉。白少情,又算什么?]他人已极为俊美,微笑起来,仿佛全身都泛出淡淡光华。
封龙看着他,已经痴了三分。
白少情忽然开口,[大哥,我想离开。]
[什么?]封龙惊讶,[为什么?你才住了三天?]
三天,已经够久了。再住下去,我怕我舍不得走。
[由奢入俭难。]白少情淡淡道:[大哥太过盛情,我不敢再留。]
沉默的凝视少情片刻,封龙长叹一声,幽幽道:[少情,唉,少情……]他轻道:[你风流倜傥,生性阔达,天下无人可比。你这样的人,本就该锦衣玉食,被人好好疼爱。]
[哈哈,大哥谬赞。]白少情摇头。[白少情靠双脚行万里路,游学天下,自由自在,要那锦衣玉食做什么?]
封龙一愣,盯着白少情的眼中,似乎有点不舍,[你真要离开?]
[嗯。今晚再和大哥畅饮一宵,明日告辞。]
待我今夜趁醉偷剑,无论成功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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