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太子收了收下巴,斜眼瞧着陆方鸿,雨丝绵绵密密,在白凤太子的眼睫上挂了一层水汽,白凤太子开心一笑,好像下一刻就会叫出“老师”,陆方鸿一愣,也不自觉软下眼神笑了。白凤太子见他笑了,自己笑得更加开心,猛地用自己的头撞向陆方鸿,直撞得陆方鸿捂着鼻子倒在雨里。
“老师,”白凤太子站起身子,脸上依旧是一片冷漠,刚才的笑似乎只是妖怪借他的皮囊幻化出的假象,他一脚踩在陆方鸿的肩上,却只为了折辱陆方鸿而未曾使力,“你太笨了,防备人勉勉强强,算计人却算计不好,只有我可怜你,愿意当你的学生。你要记得,我是太子。”他说完收回自己的脚,仔细盯着陆方鸿,生怕错过他脸上丝毫变化。
陆方鸿只一挑眉,也不在意被泥水污了衣裳,径自盘起腿坐起来,“殿下,如你所见,一位良师会是你践祚前最好的垫脚石,他不会出卖你,你可以踏在他的肩上,去够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你要想得到一位良师,首先要恭敬一些,让他认为,你值得他放下傲气、乖乖俯身。”
白凤太子皱皱眉,扔了匕首对着陆方鸿伸出手,难得软了几分语气,“起来吧。”
陆方鸿握着白凤太子冰凉的手一使力,将太子扯得倒在自己的肩上,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抗在肩上站了起来——这让白凤太子觉得自己颜面尽失,而陆方鸿借此完成了白凤太子方才对自己的折辱的复仇。
作者有话要说:振鹭于飞,凫跃鸿渐,乘云颉颃,随波澹淡。——潘岳 《西征赋》
第3章 第三章:日暮拾流萤
盲眼叟慢悠悠的讲起了旧朝遗事,老年男子略带沙哑的嗓音,在雨声中听起来,似是带着几分陈旧的懒意,又被热茶水的水雾缭绕起来,显得和真相若即若离,真假莫辨。
“新朝建立,开始为前朝修史书,而老头儿我有幸见过本朝为前朝做的史书,只写了开头,不过愍皇帝——也就是白凤太子,恰好是前朝开头的几个皇帝之一。
“老头儿我看见那史书上,在提及愍皇帝的时候写着‘宫掖之间,或谓帝有隐疾’。这一段写的很恶毒,因为愍皇帝既然有不能生育的隐疾,却有一个后来当了皇帝的女儿——史书这样写,简直就像在说,前朝自西北猃狁攻入再复国后,皇室其实已经变成了野种,又像在说愍皇帝的皇后是一个淫`乱的篡国贼。
“但老头儿我已经掐指算出,我前前世是白凤太子身边的小黄门,我知道白凤太子的确没有皇嗣。那位名义上的他的女儿,其实是懿皇帝的女儿、白凤太子的妹妹——这是只有我才知道的宫闱秘辛……只有我。憋了这么久,我都快讲不出来这些故事了。
“懿皇帝当政的时候,外戚干政十分严重,懿皇帝靠着陆氏一族登上了皇位,所以他在年轻时必须忍让好妒的皇后与陆氏。也因为懿皇帝此时的忍让与懦弱,让他在白凤太子出生那天,当着无法生育的皇后的面,赐死了白凤太子的生母。
“求得一位帝王的专情,自古都是一件难事。可皇后像疯了一样喜欢着懿皇帝,她想着独占懿皇帝——虽然从面上看,她仗着自己的家世,确实也得到了皇帝独一无二的宠爱。她因懿皇帝高兴自己有了孩子而为懿皇帝高兴,又对这并非出自己身的子嗣恨之入骨。她那纤纤十指,宛如春葱,却是白凤太子的噩梦,白凤太子要吹箫,那双手就会夺走他的萧;白凤太子要弹琴,那双手就摔断白凤太子的琴。而白凤太子只好用只能提笔的手画画,白凤太子说自己的画里住着神仙,所以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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