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需要几秒钟的时间来跟自己确认。
这是苏净丞吗?
两人其实已经很久未有交集了。
在他印象里的那个男人自负得不可一世,连语气里都带着像是从骨子里生长出来的傲气,他看着别人的眼神里永远有一种居高临下,像是连说句话都是施舍。
然而曾几何时,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从趾高气昂的命令到了皱着眉头的询问,在一步步慢慢下滑,终于成了今天带着惶恐的小心翼翼。
在空无声响的电话气流声中,沈灼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来。
那种压抑是来自于所有水滴石穿的光阴里,他和苏净丞都被折磨,都被改变得体无完肤的,挫骨之痛。
在经历绝望、憎恨、在爱与不爱都已经消失之后,两个人竟然还能重新坐在电话线两头,安安静静的再说一次话。
又或者说,这是在沈灼已经气喘吁吁后,苏净丞终于一步一步的,缓慢而艰难的。
追了上来。
他带着满身的鲜血淋漓,带着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和近乎于执拗的决绝,锲而不舍的重新追了上来。
沈灼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向窗外看了一眼,正是斜阳夕下的时候。
“一娱”没有设置“鼎丞”那么多的玻璃幕墙,少了折射之后,落日余晖的血色便明晃晃的全部洒在了他的视线里。
实在是有些像他和苏净丞的爱情。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将胸口的全部郁气都吐出来,好半天后才闭了闭眼,平静的对电话那头的人道:“苏净丞……你还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微微一顿,隐隐约约传来几句非常模糊的话音,像是医生在叮嘱什么,听不清晰。
过了好半天苏净丞才又挨近了话筒,非常谨慎的问道:“我听说,许一和你的新公司解约了,是吗?”
沈灼性格里就不是个风花雪月的人,他为数不多关于感情的想法基本都奉献给了苏净丞,可惜就算这样,感情问题也依旧不会对他的工作有任何影响。
就在苏净丞提起第一句关于许一和“一娱”的时候,沈灼几乎是立刻条件反射的就强行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靠在椅背上盯着办公室的天花板,耐心的等苏净丞把一句话都说完了之后,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客气的道:“苏净丞,你这是上门来笑话我了?”
苏净丞正躺在苏家老宅里吊液体,苏老爷子刚刚被他气得带着医生甩门而去,一直跟在苏净丞身边的lin追了出去,现在房间里就剩下两个时时刻刻盯着他的护士。
看不见之后的其他感官便会显得非常敏锐,苏净丞甚至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两个小护士在刚刚给他换了吊瓶后就在旁边偷偷听他打电话,大概是一边听一边互相使眼色。
被沈灼一句话噎回来后苏净丞梗了梗,几乎是下一秒便感觉到那两个护士偷看的视线更灼热了。
“沈灼……我没有要笑话你的意思……”
极大的无力感让苏净丞有些不适应,他努力用右手撑了一下床想坐起来,似乎想用这根本没有意义的动作让沈灼感受到他的诚意,然而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引起旁边那两小护士的惊呼。
“苏先生!您不可以坐起来的!”
“啊!——苏先生您快躺下!您的身体不能这样!”
苏净丞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第一个想起来的竟然是沈灼最讨厌这种尖叫式的争吵。
他顿时生怕沈灼那头一个不高兴把电话挂了,赶紧对着电话道歉:“我这边有点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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