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于。
十一月二十六日。
沈灼终于像是被人从头顶狠狠打了一棍,彻头彻尾的清醒了过来。
他倾身弯腰,在自己的墓前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石碑上的字迹。
是玉的质感,冰凉而温润。
石碑前摆了一束玫瑰,血红的颜色,不知是谁送的。很新鲜,还未有任何的凋零,鲜艳欲滴,雨水从花瓣上滚下来,落在了旁边土地里。
九十九朵。
沈灼微微抬头去看,石碑的正中间镶嵌了一张他的照片。
黑白照,不是他跟了苏净丞之后的照片,应该是他的大学毕业照。
那时候的沈灼,还没有遇到苏净丞。
照片里的男孩子笑得很温润俊朗,眼底都带着喜悦,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然后他亲自杀掉了这个最初的自己。
沈灼猛地坐起身来,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的这间小房间自然不比苏净丞的高级公寓,连外面的灯火都是稀稀疏疏。窗外和屋内一样,不见丝毫光亮。
沈灼伸手打开灯,等房间亮了起来之后,他取过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杯中水也早已凉透。
他喝了两口杯中的白开水,凉水从喉管进入肠道,沈灼伸手狠狠揉了揉脸颊,深深喘了两口气。
他上辈子死的干脆利索,跟在苏净丞身边快要十年,既无亲人,也无朋友。
苏净丞上哪儿都带着他,苏净丞的朋友圈就是他的朋友圈,除此之外,只有一个温裴还在联系。
可是他死的时候,别提京城的房价,就连京城的墓地都贵得可怕极了。
按照梦里的那个规格,温裴估计要倾家荡产才能把他安置在那里了。
想了半天,沈灼低低轻笑了一声,他怕是真的梦魇了,才会和一个梦中的世界过不去,竟然还真的认真分析了半天。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是他从心里也希望,自己上辈子死后能不要躺在那个没有人烟的郊区,能够有个全尸,至少不要暴尸在外。
再想多一些,希望能够有个坟冢收纳骨骸,希望有人能烧些纸钱给他。
或者,能够想起他。
沈灼低头看表,马上到五点钟,他下意识去摸床头的烟盒,发现最近买的一盒昨晚已经空了,暂时还没有补上新的。
沈灼想了想,索性起了床,洗漱完去厨房里热了一杯牛奶安神。
他按开手机,手机里出奇的安静,除了一条未读短信,竟然连未接来电都没有。
短信来自苏净丞,时间是八点半左右,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明晚七点半,五谷粥坊。
大概是气狠了,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
沈灼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牛奶,点开微博,关于苏净丞的微博热门已经被清空了,只剩下白斯齐的还挂了两条在上面。
不过挂在热门上的话题并不是沈灼今晚发的那几条,而是将重心转移到了白斯齐即将投拍的新电影上。
沈灼倒是不惊讶苏净丞把和自己有关的新闻压了下去。
分卷阅读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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