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方瑶死了,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着小陆太太车毁人亡的噩耗,并抽丝剥茧顺藤摸瓜,一路深挖起了她如何给丈夫戴绿帽,如何毒害继子继女,又如何借精生子意欲谋权篡位,一时间陆家的家事成了岛内民众茶余饭后最津津有味的八卦话题。
名气有多大,笑话就闹多大,陆远腾这一遭尊严扫地,什么面子里子通通都丢光了。狗仔记者们每日□□短炮埋伏在医院周围,但凡有陆家和滕华的人进出,都免不了被追着问东问西,就连照顾父亲的医生护士们都难逃被围堵的厄运。而作为新闻焦点的父亲则只能整天躺在病床上咿咿呀呀骂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说不了几句口水就会顺着嘴角滴滴答答淌满整片衣襟,简直跟废人没什么两样了。
如今陆孝严成了父亲跟前仅存的“孝子”,自然要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好好行一行孝道了。父亲住院期间他端茶送水擦身把尿全都是亲力亲为,出院时也是他亲手抱着父亲坐上轮椅,并一路小心翼翼推上了宽敞的房车。都说日久见人心,谁也想不到,陆远腾从前最看不上眼的那个小儿子竟然在关键时刻成了他唯一的慰藉与依靠。
早在父亲住院期间陆孝严就已经干脆利落地打发掉了全部帮佣,家里除好姐和几个保镖外只剩了两名负责照顾病人的私家看护。人是陆孝严选的,话少,规矩,十分可靠。父亲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一应饮食起居都要靠人伺候,不能说话不能写字,就连眼球都只能转动半边,心里的想法无从表达,喜欢也好讨厌也罢都只能乖乖任人摆布了。
那天回到陆家大宅,陆孝严照旧十分温柔地将父亲抱下车放在轮椅上,然后径直推进了书房。父亲的书房很大,四面墙堆满了各种书籍,华丽而厚重的仿古书架高高竖起,顶端直达天花板,小时候陆孝严觉得坐在房间正中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面工作十分气派,可如今时过境迁,这屋子在他眼里越看越像一口棺材,严丝合缝,死气沉沉,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腐旧味儿。
陆孝严将父亲的轮椅推到书桌一侧,自己则极为自然地坐在了父亲惯常所坐的那张真皮座椅里,他很舒服地将头靠在椅背上,左左右右小幅度转动几下,又翘着二郎腿点起支烟,一口一口慢悠悠吸着。
父亲似乎从他的神色里读出了什么,咿咿呀呀叫唤着,试图挪动自己的半边身体,可任凭他怎么使劲儿,轮椅始终定在原地纹丝不动。
等父亲闹腾够了,彻底泄了气,陆孝严手里那支烟也抽完了,他将烟头狠狠按在烟缸里碾成碎屑,又逐个把玩起了摆在书桌上那一排镶有他们家每位成员单人照片的雕花镀金相架。
陆孝严最先拿起了大哥那只相架,端详片刻,又翻转过去在父亲眼前晃了晃:“看,这是你的大儿子陆孝诚,嫡亲太子,滕华的接班人,果然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可惜如此优秀的人物,后半辈子都要蹲在监狱里老老实实扎塑胶花了……”说着话他将相架“啪”的一声正面朝下扣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他又拿起了姐姐那只相架,同样翻转过去在父亲眼前晃了晃:“这是你的宝贝女儿陆孝仪,真漂亮,怪不得里岛大把的名媛千金只有她整天出风头、上头条。不过那都是从前了,现在陆家的金枝玉叶掌上明珠已经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疯婆子了,再上新闻恐怕不是娱乐版而是社会版了。”说完他无比嫌弃地扁了扁嘴角,再次将相架正面朝下用力扣在了桌子上。
父亲一只眼的眼皮耷拉着,另一只眼冷冷瞪向陆孝严,眼神里透着愤怒,无奈,和迟暮的悲凉。
接下来陆孝严拿起了小妈那只相架,这次他看得久了一点,且笑得意味深长:“这是你疼了十几年的小老婆……哦,不对,她跟别人**,给别人生儿子,所以只能算你的挂名老婆,不知道她晚上睡在你身边的时候有没有做梦喊出帅气小奸夫的名字?现在你的挂名老婆已经先一步去下边等你了,做人不安分的,做鬼自然也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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