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看着郗长林的背影,无奈地耸耸肩后,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下次拍门能不能拍轻点?
翌日上午。
虽然没有郗长林的戏,但他还是来到片场,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用kindle看昨天没看完的那本小说。
贾国平捧着灰胖子水杯和一盒点心站在他身旁,视线一直在摄像机后的那两人身上,不曾移开过——那边正在拍摄的是,吕啸归和牧奚北初次交锋的戏。
拍摄过程中情节与情节的先后顺序,不比荧幕上所放映的那般具有连贯性。电影拍摄是一个零碎又繁琐的过程,情节被打乱,根据演员档期、剧组场地租借期等等因素进行重组安排,极有可能发生上一场两位演员还在笑着把酒言欢、下一场便是生死相杀的情况,因此导演选择演员,除了要求演技过关外,还需要演员入戏与出戏速度够快,否则进度延误起来很是要命。
视帝陈思明,和才在东京电影节上拿了最佳男配角奖的楼阳,都属于能将情绪把控与转换做得恰到好处的那种人,虽然比不上淫浸戏场多年的老戏骨,但观摩他们演戏算得上是比较有乐趣。
于是没过多久,郗长林抬起头来,将目光放到场中焦点上。
故事里,亡国皇子与大国师的初战,是在仙楼之外,名为响水街的烟花巷中。
时值天光乍破,笙歌一夜的长街露出疲惫姿态,街道冷清,行人几无,只有几片落叶被风拖着,从青石板地面扫过。
剑光在倏然间迸发。
陈思明一改之前少年顽劣的模样,目光如手上三尺青峰般冷冽,脚步一错、身一旋,剑花一挽,向从街道另一头的人袭去。
那人身着深沉严肃的黑衣,襟前袖口朵朵梅花盛开,为他平添一份生气。他面上表情与平时无二,甚至步伐也不因浩然而至、片刻不歇的剑气而停止,一路来到对面人身前,垂在袖中的手才有了动作。
他只出了一掌。这一掌如素手拈花轻缓柔和,但掌风凌厉,逼得陈思明接连后退十步远。
“就凭现在的你,还杀不了我。”楼阳敛下眼眸,声如凛冽冰原上吹来的风,霜寒刺骨。
“呵,可我总会杀了你的……”陈思明一抹唇角溢出的血,另一只手握紧剑,颤声道。
楼阳不为所动:“那就来杀吧。”
隔了半晌,陈思明嚯然将剑平举身前,咬牙道:“亡魂终有一日会爬出地狱,到那时,我会扬起旌旗,率众人前来,替柳先生报仇,替易姑娘报仇,替被你践踏的南国河山、万千子民报仇!”
终于,这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人眼皮轻轻抬起,他望着对面的人数息,道:“那就来吧,我等着。”
言罢,他轻拂衣袖,提步前行,与陈思明擦肩而过。
坐在monitor显示器后的秦导喊了“卡”。
郗长林弯起眼睛,用手指甩动从道具组那顺来的一根系着鱼骨吊坠的红绳,笑着说:“贾哥,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人被杀,就会死’。”
“什么玩意儿?”贾国平一愣,“这不是废话吗?”
“是出自《fate stay night》里卫宫士郎的台词,逻辑很严密,对不对?所以当刀子捅进易清波胸口时,易清波死了;然后刀子刺入牧奚北胸膛,牧奚北也下了黄泉。”郗长林笑眯眯地偏过头去,自下而上仰望身旁的经纪人,“就是不知道‘杀死’我们的‘凶器’,道具组有没有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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