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夜,姜小白设宴款待,一则,卫无忧当日对他有相救之恩,二则,身为国君,总想长生不老,能结交一位修仙者,何等荣幸之事。
宴席前,卫无忧把裳裙换作道袍,挽髻戴冠,她容色清雅,配上青色道袍,更有出尘脱俗之姿,
此番打扮,是她不想让宴席的人,误以为她是齐公新欢。
姜小白给卫无忧设上座,更便于她打量场中众人,后宫妃嫔国色天香,其一大臣入殿时,卫无忧只觉仓廪中的小箭有动静,
她神色微凛,看向眼前的人,年约四十,头戴碧冠,身着紫袍,唇上八字须,留着长须,两颊枯瘦,双目有神,“相国来了”,姜小白朗声笑道,
“臣拜见陛下”,管仲拜道,“不必多礼,相国请起”,姜小白笑道,那管仲起身,见到卫无忧时,眼中微惊,遂垂眸拢手,入座。
待到宴席开时,卫无忧举着酒樽,到管仲身侧,跪坐在旁,笑道,“相国记得我?”,管仲苦笑一声,饮酒不语。
“那可记得这支小箭..”,卫无忧从怀中取出那支小箭,语气肃然,“当年,行刺陛下和柳姬之人,可跟相国有关?公子纠的人,如何能成为陛下的相国的?”,
那管仲苦笑,“仲确是当日行刺之人,陛下入齐登基后,发兵鲁国,鲁公为求自保,杀公子纠,并囚仲至齐以杀之。陛下惜才,不忍杀之,不计前嫌而重用仲,仲自当肝脑涂地,为齐谋天下霸业”,
原来如此,卫无忧冷眼看向姜小白,他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而是个雄图天下的君主,只为己柳感到可叹、可悲。
“果然当日出手的是道长,连破云弓都能挡,一身道行叫人钦佩”,管仲惭愧说道,顿了顿,从袍袖中取出个红绸布囊,小心打开,露出张小弓来,其身嵌有灵石,刻着法阵,隐隐发光,“这便是破云弓”,
“可否借在下一看?”,管仲递给她,卫无忧接过来,触其法阵,能感受到灵力,其弓刻巨力法阵,而箭刻风力法阵,皆嵌灵石,如此,不需有灵力的人,便能拉弓引箭,威力不凡。
“有弓而无箭,在下拿着也是无用,不如赠给道长”,管仲当日以箭刺杀,哪有脸问卫无忧把箭要回来,索性顺水推舟把破云弓送出去,免得眼前这位道长,哪日想起当年之事,气不过找自己寻仇。
卫无忧对破云弓很有兴趣,也不推却,不客气收下来,管仲见她肯收,自然高兴,少了后顾之忧。
“竖刁到!”,殿外宦官喊道,就听管仲冷哼了声,
殿中正是乐兴舞酣,只见缓缓走来一红袍长发之人,朱红色的袍子,拖曳在地,满头长发披在身后,只佩着一支簪子。
肌肤胜雪,双眉如剑,桃花眼,眼尾往上翘着,身形修长,两肩宽阔,腰肢瘦削,唇如蔻丹,似笑非笑,容貌绝世,雌雄难辨。
“竖刁,来孤身侧”,齐公手握酒樽,朗声笑道,“陛下”,嗓音微哑,赤足披发,本是不敬,可愈发衬的他乖戾、美艳。
“小人矣”,管仲不屑说道,“若非本相竭力压制...”,管仲话没说完,就见齐公笑着把竖刁招至身侧,他立刻站起身道,“陛下,宴有妃嫔、群臣在列,岂容竖刁..”,
“孤知道了”,齐公敛了神色,让竖刁下去落座,见他红袍翻舞,举止飘逸,落在座下,单手撑着头,红袍外的一截手臂,如羊脂玉般温润、滑腻,在烛火通明的殿内,仍雪白的碍眼。
细长的桃花眼,斜着往管仲的方向看去,嘴角上挑,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意,“妖孽!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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