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染金的海棠花瓣从天而降,和着女子柔美舞姿,像极了云表飞天。
乐声停了,忽而万籁俱寂。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纷纷抬头。屋梁两边有二十来只空簸箩,显然是装花瓣用的。
“没人是怎么倒下来的?”有性急的官员立刻问。
雍蒙微微一笑。“只是一些小机关而已,献丑了。”
顾不上指出他的过分自谦,又有人发现了新奇之处:“这不是花瓣,是纸啊!”
听得这话,原本没注意的朕才定睛瞧了瞧地上最近的一片海棠。色泽新鲜,宛如春花,但那些乍一看像染的碎金光点确实是自里向外透出来的,足见薄软。
这就不是献丑两个轻飘飘的字可以带过去的了,众臣七嘴八舌地询问纸张来历。
“臣也是偶然在母妃那儿看见的。”雍蒙不疾不徐地开口,“据母妃说,臣的表妹闲来无事,便做了些玩儿。因为用了千朵海棠,佐以少许金纸,故称海棠千金笺。”
众人顿时啧啧有声,大加称赞。但相比海棠千金笺,朕更关心另一方面——
雍蒙的表妹?也就是杨昭容的外甥女?
杨昭容早年可是全兴京公认最美的女人,她的外甥女怕不是又一个年轻时的她!
况且,未见其人先闻其名,这纸还美得堪称梦幻……今日过后,杨家的门槛八成会被求亲的人踏破……但雍蒙早不提晚不提,非在有朕的宴席上开这么一个口……
朕微微眯眼,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手中半满的白玉酒杯。朕早就觉得雍蒙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会儿朕总算看出来了——
他竟然有意助他表妹入宫为后!
想到要和雍蒙亲上结亲,朕背后就一阵凉飕飕。不说他那个朕没见过的表妹,就以杨昭容为例:美则美矣,德则德矣;可活脱脱一个女版雍蒙(准确地说是雍蒙个性就像她),朕如何消受得起?就算没有谢镜愚,朕也不想要这种皇后啊!
理论上来说,哪里都好,但就是哪里不舒服——
条件无可挑剔,不免让人生出一种像是“如此优秀的人真的会喜欢我吗”的疑虑;退一万步说,聪明是好事,但聪明到无法完全掌控,总是会让当权者心存芥蒂……
朕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在妃位尚有空缺的当年,父皇至死也不愿把她从昭容往上提一级——父皇不见得不喜欢杨昭容;只是比起美人,他更爱江山罢了。
现在也是类似的尴尬情形。虽然雍蒙解释时口称臣,应当是在对朕说话;但除了刚开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谢镜愚身上。再看谢镜愚,他像是也察觉到了什么,一反平时假装没看见的作风,也直直地望了回去。
堂上怎么好像有无形无声的刀光剑影呢……难道这就是后世常说的修罗场?
朕正暗自头疼,他俩却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转而望朕。
“陛下,臣早就说过,魏王殿下对陛下有所图!”谢镜愚眼里分明这么写着。
“陛下,臣的表妹可是如花似玉的绝顶美人,如何比不过一个男子?”不能说这不是雍蒙对谢镜愚的挑衅。
左右夹击中,朕更头疼了。这都什么破事儿啊!
虽然朕预料杨家的门槛会被求亲的人踏破,但朕也能预料到,这事儿只可能在朕明确拒绝之后发生。毕竟在场的都是人精,看得出雍蒙的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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