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低气压已然发展成台风眼。这很是罕见;即便朕并没发作谁、连疾言厉色都没有,大臣们也全吓得不轻。
虽说这时候求见朕就是自找死路,但总得有人做这件事。公推自然是王若钧,可朕一点也不想看见他;而后谢镜愚自告奋勇,可朕更不想见他。
如此持续了几日,消息终于传到了阿姊的耳朵里。听说朕独自生闷气、私底下还谁也不见,她担心得很,不由分说地冲进了朕的承庆殿。她是本朝长公主,又素来与朕亲厚,监门卫和刘瑾根本拦不住她。
“陛下,您最近是怎么了?”
“没怎么。”朕恹恹的。
“陛下这样还叫没怎么?再有怎么的话,天不得塌了?”阿姊急道。
朕在临窗的长榻上换了个姿势坐着,不去看她。“朕说没事就没事。让朕自己待几天就好。”
“陛下!”这下阿姊不只是急,气也上来了。“阿姊知道陛下您自小都是如此过的,可气坏身子就不合算了!”约莫觉得口气太冲,她又放柔声音问:“到底出什么事了?说出来,阿姊不定也可为陛下分担。”
朕心道阿姊这是有备而来,连软硬兼施都用上了。但就算打破天,朕也不会告诉她朕正考虑怎样才能在不做渣男的前提下弄个儿子出来继承皇位——要是阿姊知道,她怕不得打断朕的腿!
眼看着糊弄不过去,朕只能想个别的理由来挡。“近日有人和朕进谏,要让诸位亲王出任官职。”
阿姊似乎还准备了更多劝说朕的话,闻言一愣。“他们不是都有……”话说到一半,她瞪大眼睛,惊诧不已:“陛下的意思是……实职?”
朕点点头。这事儿就周不比提了一嘴,而后他再没说过,其他人也没有;朕令人打探后,知道周不比和几个亲王都没关系;最后,要周不比撒谎,还是在朕面前撒谎,委实太为难他了。
总结,八字没一撇的事,但噱头够大,拿来做挡箭牌再好用不过。
“怪不得……”阿姊果然一瞬间露出了理解的表情。很快,她又斩钉截铁地补充:“不管是何人说的,此人必定其心可诛。”
阿姊向来无条件向着朕,此时这么说相当自然。“朕还没拿主意。”朕解释,“圣人如舜,其弟象欲杀兄,舜仍然慈待象,最后才能成一代佳话。故而朕时常思索,亲九族是不是天下长治所必须的。”
就算阿姊再尚武,舜与象的典故也是听过的,毕竟这就写在《二十四孝》的第一条。“陛下,这个……”阿姊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朕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舜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经过了几手加工;今非昔比,父皇处置三王之乱的时候完全没手软,能诛的都诛得一干二净。至于朕自己,当然也不信上位者为维护统治而弄出来的唬人玩意儿,可碍于身份,不好直说而已。
“朕想了几天,觉得这可能也不是什么大事。”朕安慰阿姊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朕早晚能想出办法。”
阿姊原本有些愁容,闻言顿时变得哭笑不得。“这可不是小事,陛下,”她正色道,“父皇前车之鉴犹在,陛下绝不可放松警惕。”
朕点点头,又握了握她的手。“朕知道轻重,阿姊勿要忧心。”
阿姊仔细瞧了瞧朕,而后紧紧回握。“只要陛下爱惜龙体,做阿姊的自然日日都宽心。”
“与做圣人相比,阿姊这个要求可谓是简单了。”朕忍不住笑道,“朕自会注意的。况且,朕一见着阿姊,就真觉得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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