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可真是客气,朕总算明白雍蒙的好名声是怎么来的了——把自己摆得如此之低,礼贤下士都不足以形容吧?
“魏王殿下乃天潢贵胄,加之才名远扬,只怕是臣高攀不起。”
朕正暗自嘀咕着,就听到谢镜愚这么一句,差点没笑出来。一句客气话是客气,两句客气话也是客气,但两句差不多的客气话就像是互怼了。
即便在场的都是人精,气氛也一时僵冷。朕好容易忍住笑,轻咳一声:“你们俩在这儿互相自谦,莫非是当朕和其他人都不在场?”
雍至急忙附和,雍显和雍无咎立马跟着扯开话题,好歹缓解了尴尬。而后严同复请朕进城,这事儿便过去了。
朕几个月不在宫城,便是紧急事务都及时送到了行馆,还是有不少日常折子堆积。接下来的半个月,朕起早贪黑,总算把积压的事情批完,大松口气。不用考虑匈奴、舒心等过年的感觉真好啊……
朕忙的时候,负责拟诏的谢镜愚自然也得陪着忙。如今诸事告一段落,朕瞄着他一一检查新誊诏书墨迹干湿的细心模样,不由想起城门之事。“谢凤阁,朕有件事想问你。”
谢镜愚闻言,在桌后端正了身体。“请陛下直言。”
“便是魏王殿下。”自前朝康王之事后,朕对谢镜愚说话便不耐烦拐弯抹角,“朕这个四哥可谓风度翩翩、才貌双全,到底是哪儿不招你待见了?”
大概没想到朕如此直接,谢镜愚愣住了一瞬。“魏王殿下确实是人中龙凤,臣怎么敢不待见?”
朕对此嗤之以鼻。“没有?那朕倒是很想知道,一句话就把人噎住的功夫,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陛下……”谢镜愚仿佛很是无奈,“魏王乃是亲王,臣确实高攀不起。”
这回朕真的想用白眼翻他了。魏王他高攀不起,朕他就不觉得高攀啦?“给朕说实话!”
谢镜愚犹豫了一会儿。“臣只是……”他露出一副努力斟酌用词的表情,“魏王殿下风评太好。”
朕闻言一愣。“朕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结交朋友的标准是风评不好。”
谢镜愚一定听出了朕的挤兑,因为他更无奈了。“倒也不是。只是人无完人,魏王殿下却好似一个缺点也无,臣便有些忍不住想要敬而远之。”
实话说,朕也有类似的感觉。雍蒙完美得像是仙人造物,令人感到不真实的同时,还伴随着一种像是脚下随时可能踏空的危险预感。不过,朕当然不会把朕还是莫须有的猜测说出口。“那怎么不见你对朕敬而远之呢?莫非谢凤阁发现了朕的某个不足?”
朕承认朕在故意挑剔,然而谢镜愚只是怔了怔,神情蓦而柔软。“陛下……自是与他人不同。”
那声“陛下”余味悠长。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称呼,愣是带出了不可错辨的情意。
之前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朕一时间忘了呼吸,只能瞪着他看。
谢镜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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