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沉吟,严耀钦冷着脸说道:“我倒不信他彼得陈后台真硬到不在乎我们是否在背后支持,既然拿乔,就索性吓吓他。他不需要严氏,总有人会需要……”
严予行并未明白这一席话的意思,瞪着眼睛看着爸爸,还在等待着下文。严耀钦见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脸孔顿时黑了下去。父子俩一时竟僵住了。
卓扬小心翼翼地看看爸爸,又看看大哥,压抑的气氛笼罩在这对父子上空。他眼睛忽闪忽闪转了转,假装不经意地踱到了严予行身侧,那里的花梨木台子上,摆放着大号玻璃鱼缸,里面一只珍品德萨斯罗汉鱼正悠闲地游来游去。
罗汉鱼颇有灵性,会与人嬉戏玩耍,可是领地意识极强,面对其他鱼类时表现得十分凶猛。卓扬故意拿起放在鱼缸边偶尔用来逗鱼的镜子对着里面照了照,那鱼顿时被激怒了,大力向镜子中的投影撞了上去,尾鳍摆动,扑腾起不小的水花。
鱼缸里的响动提醒了严予行,他猛然领会:“爸爸的意思是说……我们该假意和他的竞争对手接触,故作姿态,以此刺激他,让他认识到我们的支持有多重要?”
严耀钦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目光越过大儿子肩膀,不动声色地瞄了瞄他身后正欢快玩着水的卓扬,哈,你这个臭小子!
卓扬的目光也极有默契地迎了上来,同时吐出舌头做了个搞怪无比的鬼脸。严耀钦没忍住,忽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害得严予行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再次紧张起来。
严耀钦马上收敛起情绪,正襟危坐:“这个彼得陈仕途一向平稳,难免会心高气傲,鼻孔朝天,适当搓搓他的锐气,今后与他打交道也容易些。不过分寸要拿捏好,虚虚实实、半真半假,明里一定要给足他面子!”
严予行听得不住点头,知道这算是被爸爸认可了。又就细节探讨了几句,便回房休息了。
等大儿子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严耀钦招呼着鱼缸边的卓扬:“小心些,那鱼凶着呢,别给它咬了手指头。”
卓扬蛮不讲理地一撇嘴:“这是你的鱼,要是它咬了我,肯定也是被你教唆的。”
这下严耀钦来了兴致:“我为什么要教唆它?我想咬就亲自动口了!”说着话作势就要扑过去。
卓扬立刻放开手,一溜烟逃到了沙发上,屈膝抱着靠枕嘻嘻笑起来:“怎么,这算是多云转晴啦?”
严耀钦会意地苦笑,又摇摇头自嘲道:“大严呢,就有个小严偷偷帮忙,我这个老严只能是孤家寡人喽。”
“真是赤|裸裸的嫉妒啊!”卓扬跳下地跑到严耀钦身后,装腔作势地伸手捏了两下对方肩膀,“这下平衡了吧,小气鬼老严?”
严耀钦没说话,抬手拉住卓扬搁在肩头上的手,握在掌心温柔地摆弄着,指腹一下下抚过儿子小手指关节上突起的茧子,熨帖无比。
卓扬坦然地任由他握着,幽幽说道:“大哥的反应其实一点都不慢,只是你对他太没耐心了。很多时候我能很快领会你的意思,仅仅是因为我们两个的思维方式想近而已。就好像那些西方人,无论中文学得多地道,都没办法准确理解我们的传统诗词,这和文学修养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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