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戴上的时候是一只五官鲜明的麒麟模样,现在已经被磨损到快看不出原型,明显是有人一直在抚摸它。
那个人就是我。
是我念着他的情,是我舍不得他这个人,是我对他念念不忘,当时他以命救我,在坠崖的前一刻还在说让我快走,那情那景,在我心里深深的印了这么多年,一直不曾忘记。
但现在,也是该放下的时候了。
我冷冷一笑,猛地一用力,那玉坠子被从脖颈的套绳上生生拽了下来。
“我欠你一条命。”我盯着那枚玉坠子,轻轻的说:“现在,我还你。”
我一抬手,那玉坠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叮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断成了两半。
玉碎,情断。
我看到他的视线落在玉坠子上,然后身形猛地一颤。
带血的坠子,碎成两半,孤零零躺在地上,昭示着这段感情的结束。
他的嘴唇动了一动,最后又紧紧抿住了,什么都没说。
他一直话不多,我知道。
他嘴比较笨,不太会说话,但对我却特别好,结伴游玩那半年多,只要别人一有冒犯我的举动,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他是我的朋友,但比我的属下还要关心我,明明是个贵公子一样的人,哪怕笨手笨脚,也要拿着狐皮兽皮在我车上亲自布置,生怕我会被冷到,自己却总是那一身单调的黑衣,默默坐在车辕上为我驾车,就像个不会说话的木头人,但只要一看到,心里就莫名的平静下来。
他有多好,只有我知道。
他有多残酷,也只有我知道。
如果今天来的不是他,是任何一个强大可怕的敌人,我都不会败到如此惨烈。
我的心输了。
心神大乱,布置也乱了,这一场局,我注定会输。
输到一败涂地,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但大燕的基业不能毁在我手上,传国玉玺总是要交出去的,尤其是在卫国的兵马还未撤离的情形之下。
大燕不能乱。
我不再看他,把视线重新落在我那弟弟,谢宁宇身上。
我问:“你要传国玉玺?”
他竟是顿了好半响,才绷着脸点了点头,“只要皇兄把玉玺给我,我保证不会伤皇兄一根毫毛,我会好好供养您至老,绝不为难半分!”
我嘲讽一笑,“然后被你一辈子束缚在这偌大皇宫?”
他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呐呐道:“我……我……”
我抬眉冷哼,“废物!想做之事直说便是,吞吞吐吐,如何做一个帝王?”
他瞬间闭了嘴,眼神闪了几闪,看着我的目光更添了些复杂,隐约竟有些水光。
半响,他才道:“我从未曾想过要伤皇兄,您交不交玉玺我都不会伤您,只是我要皇位,而您活着就是个威胁,我又不愿伤您,只好把您控制住了。”
我大笑,“好,这才像话!”
虽面上畅笑,心里却止不住叹息。
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二十七年的兄弟之情,竟比不上一个冷冰冰的皇位。
果然,生在皇家,是没有所谓的亲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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