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大概听到了敲门声,因为他还朝外头看了一眼。佳期蓦地反应过来——他们就是要这样算计他!这样戳破秘辛,便能一举将摄政王和太后拉下水,剩下的小皇帝便任人鱼肉……
佳期心里一寒,猛然明白过来刚才陶湛指着眼睛的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她只得小声说:“外头的人!夜……你醒醒。”
裴琅头脑中实则是一片翻腾的火,全身血液突突向下,眼前尽是滚滚血色,只有掌中女子温凉熟悉的腰肢勉强带回一丝神智。她的声音像是从天边飘来的,裴琅强自稳了稳,一时心下翻了几个渺茫的念头,骤然觉察过来门外该是何等虎狼。
她怕得全身都在发抖,但越是她在,他越是退无可退。裴琅素来是个死里偷生的好手,事已至此,他反倒将心底疑虑一抛,强自压住翻涌的内息,身子向池边靠去,指指唇角,笑嘻嘻地看着她,“怎么,不亲?那我可放手了?”
佳期察觉到他的意思,蓦地抓紧了他的肩膀,“别……我怕!”却是手下一滑,松脱开去,裴琅同时松了托举着她后臀的手,只松松捞住了细巧玲珑的小脚腕,小声道:“很快,忍一忍。”
水花轻轻“噗通”一声,佳期当真栽进了水里去。
水下[h]
这水本不深,又是温热的,本来不至于如何,但佳期蓦地心里一凉,方沉入水中,立时只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只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沉下去。
水面上,裴琅的脸带着寒意,垂目注视着她。水波撩动,他深黑如渊的秀美眼瞳里有惊痛不舍,忽地转开,看向别处,冲身后说了句什么,佳期这才发觉,那双眼中更多的是彻骨肃杀的寒意。
……是了,寒意。
刺骨的寒意漫进骨髓。她腕上绑着极沉重的青砖,一寸寸沉下太液池冰冷的池底,鼻端是香粉气和尸体的腐臭。她分明被蒙着头脸,却能看见灰白的女人面孔从四面八方拥过来,她们都冲她招手,“顾贵妃?你也来了?”
佳期睁得双眼剧痛,却不敢闭上眼,全身都渐渐抖起来,只有脚腕被他提着,勉强得了一分依托。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动不动地窒息,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敲门刺探的人终于被裴琅弄走了,他躬身向她说了几句话,她只见嘴唇张合,却听不清楚。最终,他弯腰下来,索性跪在了池底,抬起她的下巴,笑盈盈合上眼,吻了上来。
清凉的空气蓦地渡入口中。佳期头脑中一片空白,大睁的眼睛被他覆住了,他掌心的纹路抹住她的眼皮,挡住了那些青白恐怖的人脸。
……只有眼前是真的。只有他是真的。他一直在这里,哪怕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一直在这里。
佳期突然知道了刚才他说的是什么——“水下什么都没有。你是顾量殷的女儿,天下人都会护着你,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永远都用不着怕。”
佳期一个字都不信,裴琅不过是想把她甩开,或者想叫她做蠢事……她贪婪地喘了一口,开始吮吸他口中的每一丝空气。
被清凉的空气迷惑,她将香舌吐进他口中,唇齿纠缠之间,她后脑被托住,他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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