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这就是今晚的全部,一个不被推拒但也不被接受的现实。
可那人却抬起宽大而干燥的手掌,以温柔的姿态将他轻轻环住,像安抚般梳理他肩后青丝,彦松不敢动弹,怕惊醒这种罕有的温柔,也怕鼻尖酸涩会蒸进眼眶。
他觉得自己真是发了疯。
招供那日不过是计划中原定的一环,却让他见到吴谢平素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
面色苍白的男人无意识咬着面颊垂下的一缕发丝,神色被遮掩在阴影里看不真切,若换作旁人,他是绝无兴趣的,但因为被这样对待的人是吴谢,他便忍不住上前用玉片撩开那些障碍,想看个清楚明白。
对视瞬间,彦松看清楚了对方眼里的欲望。
带着点孤傲与不屑否认的坦然,就这么施施然传递出极为张扬的意思。
——我要你。
尽管这人掩饰的很快,再抬起眼眸时也只剩公事公办的态度,但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并且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坚冰压制下逐渐开裂。
——啊,这也是另一种可能呢。
这么想着,他忽然洞悉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求。
他的恩人,他的盟友,他的臣属,他的……这个于他而言具有多重意义的人,不该被框限在俗世规定的身份里。
碌碌廿三载,现在才意识到还有这样的归途。
不过,也不迟。
……
怀中人已安眠,吴谢指尖勾起掌下青丝,借烛火观察其上流萤微光,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睡是不可能睡了,今晚要做的事还很多。
他也只能贪这一时之欢。
再到明日,只恐——
故人陌路。
第43章 part.43
那晚,彦松到底没能睡个好觉。
他走后不久,身着飞鱼服的佩刀武官出现在天牢之中,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与男人身形肖似的“囚犯”。
吴谢等的人,终于来了。
……
东宫未歇,兵甲俱开。
宫变持续整整三日,从外城杀入内城,又从内城杀出,却最终止于五城铁骑之下。
京畿万户,门窗紧闭。
喊杀声从天昏喊至天明,随着朝阳东升,逐渐熄灭在天地交界的一抹光线中,最终消弭成了若无痕的雾,只余满地赤红可循其踪。
文华殿内,太子已持剑自刎,殁于御案之下,圣贤画像沾满血迹,殿内彩纱飘摇,山文甲鳞片在光辉映照下闪闪发光,男人手持雁翎刀,刀尖朱色犹如泪滴。
他望着站在彩纱中的人,神色沉沉。
兵甲犹带杀伐之气,尤其处于对峙之中,便更具象化这种肃杀,刀锋相对,却无人动手,甚至连呼吸都显得如此轻微,细不可闻。
“殿下。”或许是一夜未眠,男人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干哑,“得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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