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匕首割裂皮肉的剧痛险些让人叫喊出声,吴谢咬牙忍住了,他紧紧闭上眼,试图忽视已经不正常的言嵩一刀又一刀疯狂划烂他仅剩的里衣,系统在他耳边滴滴狂叫,他却在这种疼痛中找到赎罪的快感——他甚至自己也不明白这种坚持的意义何在,这里没有别人,纵使他不开全身麻痹也无人因此称赞,他更不是什么深明大义拯救苍生的人设,他本人也不是受虐狂。
但他面对这个人的疯狂,这个人无法发泄的苦痛,这个人的满腔悲鸣,除却压抑之外,就只剩流泪的冲动——吴谢想,他或许是真的入戏了,以至于他必须要找到一种方式来安慰自己,才能让他咬牙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当言嵩一刀刺进他右臂的时候,他发出短促而喑哑的惨叫,言嵩却笑了起来,猛地拔出刀刃,感受他在那个瞬间因疼痛而蜷缩起来的颤抖,又在同样的地方,再一刀捅下。
发出濒死般的闷哼,吴谢已经疼得说不出话。
那笑声从低沉变得尖利,疯疯癫癫从室内传到室外,喘息随着血液的不断涌入而越来越急促,最终变成仿若窒息的泣音,带着风箱破漏般的哽咽声,一点点烫在他已经看不出原色的衣袍缝隙之间。
又哭又笑的言嵩多少有些无法自控,他看着身下红艳艳的一片,沾满鲜血的手滑腻粘稠,令人作呕,但他想到这血是吴谢的,就忍不住低头去尝。
是腥的,带着微微的咸,还有种凉凉的感觉,他开始克制不住浑身发抖的自己,过于激烈的情绪迫使他剧烈呼吸以获得更新鲜的空气,肺叶开始胀痛,他含着满嘴的血,低下头去搜寻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的东西,终于捕捉到男人的下颔,再往上,便印住那日思夜想,寡淡薄凉的唇。
这下,是真的抹上胭脂了。
他松开匕首,双手轻轻捧住对方的脸颊,用舌尖给对方的唇染了色,一点点撬开因疼痛而意识朦胧的人的牙关,他小心翼翼地尝着,终于碰到了那柔软而温热的舌尖,但他不敢过于放肆,只绕着那舌舔了舔,摩擦的触感让人不由深入,他慢慢将那血渡给对方,就像给情人耐心喂水的丈夫一样。
朱红从唇齿间溢出,伏在上面的人得了趣,痴迷时就不乐意放开,但那眼泪还是流个不停,说不出是愉悦还是悲伤,他摸着对方被划得皮开肉绽的胸膛,指尖忽然一颤,像梦被惊醒般猛地坐起来,呆了好一会儿,才发着抖抓起男人已经无力的手腕,试图给他诊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阿谢,我太高兴了,不,我太难过了……”说着说着,青年大声哭了起来,“我太难过了阿谢,你知道吗…我太难过了……我只有你了,我发现我只有你了,阿谢……”
他哭泣的声音忽然打住,转而变为小而压抑的哽咽,他拿起匕首,很小声地在对方耳边说:
“你是不是生气了?”
对方并未应答,半阖的眼眸没有张开。
“我给你赔罪。”青年低低地说,一副讲悄悄话的样子,“我去死,好不好?”
男人听闻这话,吃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无悲无喜地凝视着没有焦距的地方,喘了口气,咳嗽起来,旋即又把眼睛闭上了。
言嵩知道,他这是到极限了。
他将额头顶在对方尚且干净的锁骨上,沉默片刻后说:
“我死了,你会开心吗?”
似乎也没想去听谁的回答,青年将匕首反握,一刀捅进自己的腹部,然后□□,就好像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任由那喷涌的血濡湿脉脉青衣。
他把匕首丢得很远,是锁链之外无法触摸的距离,这才安下心来,抱着他遍体鳞伤的“主人”沉沉睡去。
上弦月明,好梦无话。
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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