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霜平对一六七十岁老翁喊道:“爹爹!”
老翁满脸皱纹没什么表情,在一口锅炉前炒菜,短式褐衣汗湿贴身。见到秦霜平身后的白鑫,他放下锅铲,对旁边人吩咐几句走过来。
老翁是白安全,秦霜平、梅远林和白鑫的外祖父,其妻郑米兰,有四子一女,其中二子为良子。
顺着白鑫的目光,白安全也看到阿林身边的男子,语带欣慰:“你们君哥这胎不简单!”
男子是白家过门没多久的郎君(汉子的妻子不论男女皆称君,女子为细君,男子为郎君),叫万春晖,孕子五个月。那天地动前,郑米兰从山上回来后要出门,走到院门口,就听在院子里扫地的万春晖大叫一声捂住肚子。郑氏赶紧回去,还没来得及问,便地动山摇。随后发现院门外泥土下陷出一个坑,而万春晖并没事,竟象是肚里的孩子在示警。白安全这几天逢人便说,都知道他家未出世的大孙有神通。
白鑫终于知道良子是什么了——有绿色重瞳眼、能生子看起来和男性差不多!可喜可贺!
白安全摸着他的脑袋叹息:“当年你姆父怀着你也是那样高兴,可惜他没能抱你一下就走了……平安回来就好,回去清洗下。霜平,你喊杨医生过来再回去吧。”
秦霜平点头就走。
白鑫跟着白安全回了家。白家大宅四四方方,坐北朝南;中间的厅堂呈十字形正对应四个方位,连通前后左右四个门,把八个房间均分在四个角。后门打开,穿过天井是座稍小的房子,厨灶饭堂在左,隔着一堵墙的右边是农具仓库、家禽家畜圈子;厨屋北面一扇门,通往茅房。白家家境贫寒,这座大宅子并不是他家建立的。早年宅子主人姓聂,聂盛年,齐家搬到城里;因白安全与聂家有旧,聂盛年便将宅子借给他。说的是借,但聂家发达了哪里还看得上山村小屋,相当于把房子送了白老爷子。
郑米兰育有五子:大儿白其风,娶妻傅雪燕,生有白宝元、白宝贵、白宝花;二儿白其敏是良子,嫁给同村的梅子源,生了梅芳枝、梅清、梅芳林;三儿白其顺,娶妻江心怡,生有宝丽、宝夕、宝钱、宝书;四女白其梅,嫁给西村的秦简,生秦霜平、霜华、霜姝、霜安;五子白其幼,生白鑫,父不详。
白家可谓人丁兴旺,没有分家,宅子挤得满满当当。白鑫在厨屋有张床,那是放柴火的土台子,垫上稻草,铺一张席子,也不比睡床铺差多少。早上起来把席子连同被子一卷,到睡前再铺上。有时候稻草会被拿去烧火,那天睡觉就没得垫——前任白鑫便有此经历。
这个时候正是做饭的点,老大细君厨艺好,一贯都是她做饭、老二细君烧火,今日老二细君江氏回了娘家。郑氏一边带三岁的小孙子白宝书,一边看女孙们——十二岁的宝丽、十岁的宝夕和宝花以及良孙七岁的宝钱做针线活,宝钱才学没多久,宝丽活好手眼利索,已卖出不少绣品。老大白其风领着儿子和老二白其顺还在地里干活没回来,老大细君对她家多出两个劳动力倒出很多酸言酸语,直到宝丽能赚钱才好些。老大家的宝元没下田,他和郎君万春晖在祠堂,今日两家同时办丧,其中一家的亡者是万春晖的亲姑父,两口子在那吃饭后才回家。
白老爷子领白鑫从天井处的侧门进入。白家有两口井,一口在前院,可惜出咸水,只能洗杂物;便在天井这又打了一口,出水正常。天井一端开了侧门,另一端则围出个洗澡间。
白鑫打水洗澡,白老爷子去前头叫郑氏给他拿套衣物。郑氏知道他回来了,还无所谓,等老爷子叫她拿衣服便不情愿。最后找了身不知道谁剩下的让宝丽改一下就给他穿。
全身洗得干干净净连带回来的红藤也不放过,穿上衣裤草鞋重新做人的现任白鑫被喊去前堂,杨医生来给他看伤。村子里供养不起医师,只有能看一些寻常病症的医生,至于医术更高明的医士整个山县都没有。这几日县里派下的医师则忙着伤员的事情,轻易请不到也请不起。
杨医生三十出头,属于久病自成医,捏着白鑫的身体看半天没看出不妥,开了一盒药膏给他涂抹。
郑氏跳脚说家里还有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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