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一说,离昴顿时会意。缪憬将晋黜调至西襄关,乃是一招试探之棋。若他真与茂王勾结,届时西州宣战,大军开至西襄关前,晋黜自然便会有异动,缪憬便可借西州之力除去晋黜。若晋黜并无牵连在内,则西州可以通过慕容岱收复晋黜为己用,攻克西襄关不费吹灰之力。
然则,此中细节,并非说的这般简单,晋黜这人究竟是杀是用,还得仔细判研。
想到这里,不由对缪憬心生敬佩,想他诸般手段,其实也只为了这天下,而将自己决然牺牲,他的残忍暴虐,不是对天下人,却只是对他自己。
离昴心中忍不住的为缪憬感到难过与不平,他这样的牺牲,有又谁睁开眼看到了?缪憬受的伤,缪憬心里的痛苦,有谁去安慰?他只能在深夜里,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
离昴凝目注视缪憬,心里犹豫不决,他在想,真的要实现缪憬的愿望么?真的要把他往绝路上推么?对于离昴来说,这笔交易有利无弊,然则,此时他却觉得不忍心……
缪憬缓缓说道:“离昴,孤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也不想逼你做什么,但是无论是你还是孤,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离昴别开脸,低声道:“让我再想一想罢。今晚,今晚我会告诉陛下我的决定。”
缪憬点了点头,走出花圃,一脚踏在那株景花之上,道:“时辰到了,该上朝了。”
这一日早朝,气氛愈加沉闷,前夜里的那一场宫变,昨日清晨时消息尚未传开,因而无人提及,到了这一日,已经众人皆知,然则诸臣慑于靖帝威名,哪里敢多语?只是略略带过。缪憬中了剧毒兼又身受重伤,勉强支撑着上朝已是极限。不过须臾,离昴便看见缪憬身形摇晃,冷汗淋漓,得了个空隙,连忙自作主张代缪憬宣布退朝,不着痕迹的扶着缪憬回了寝宫。
如此一番折腾,肩上伤口迸裂,又渗出血来。离昴心中痛惜,却又不忍责怪缪憬,只是默默为他重新包扎了伤口,让他在床榻上躺好。
见缪憬目光落在桌上一摞奏折上,离昴无奈道:“我念给陛下听,陛下不要再动了。”
缪憬微微一笑,道:“也好。劳烦你了。”
于是离昴拿过奏折,翻开一看,却看见那奏折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痛陈此时召励王入掖留的弊处,恳请靖帝收回旨意。再看署名,乃是中书令秦忧。
离昴择要将这奏折读了,说道:“这秦忧可是昨日在早朝上反对将晋黜调去西襄关之人?”
缪憬道:“便是他。秦忧此人,颇有才干,对本朝忠心耿耿,只是他心里,大约对孤很是失望。”叹了口气,说道:“仍是照着昨日的意思回复罢。”
离昴提笔在奏折上批道:“孤意已决,不必多言。”
缪憬又道:“这个人,他日励王可用。”
如是批了数本奏折,已花了一个时辰多。
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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