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算了吧,姐姐给我姜安安一个面子。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那个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点子扎手,风紧”
“哪里学的青皮切口!是不是莫良?一并找他算账!”
“唉哟,我腿麻了。”
“我带你飞过去。”
“姐姐,姐姐,我想起来了,方师兄喊我去钓鱼来着,要不我先……”
“你这个年纪钓什么鱼?你别钓了,谢瑞轩也别钓了,先罚他个闭门思过二十天!”
“对了,我今天的字还没写完呢。”
“不着急,明天补。多补几份。”
“青雨姐姐,咱们这样凶,是不是不礼貌哇”姜安安掰扯不下去了,哇着哇着,哇地一声哭出来。白云苍狗,有时变幻顽童。
横飞高空,姜望咀嚼着缄默。
“替换身份,借他人之身表演,不可能毫无破绽,除非起乎源流,发乎根本。他既然有信心凭之搭上齐国的船,瞒过齐国那么多绝巅强者,应该也是自此源发。
人有七魄,各有名目。第一魄名尸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阴,第四魄名吞贼,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秽,第七魄名臭肺你说的那个叫张临川的邪教教主,他的那门命理类神通,或许是七魄替命。
玉衡悬照诸天万界,我借之偶见古闻,符合条件的只此一说。当然,这门神通也只是我看到的古籍见闻,本身记载都不全,未必做得准。但你可以当做参考”
观衍大师的话语,在脑海里回转。
对于张临川的强大,姜望绝对有清醒的认知。他当然不是脑子一热,就提着剑出来拼命。
主动离开临淄,前来寻张临川拼命的前提,是他认为自己有拼得过的可能。
而真正的强者就是把“可能”变作“必然”的存在。
凭借霸国军功侯的身份,以堂皇大势碾压邪教教主。
横行四野,天下逐杀。
进则人心所向,杀则天下影从。
敌人却不可见于天光,只能鼠窜八方。
此为势胜!
是《石门兵略》所云,万胜第一。
他招摇飞出临淄,一路无遮无掩,每一步都在蓄自己的势。
以天下之大势,养自身之剑势。
整个现世,所有诛邪的动作,都是在为此势积薪聚火。
等到与张临川正式相撞那一刻,他爆发的必然是他此生以来最强的一剑!
张临川逃得越远,越曲折,越轰烈,那一剑就越辉煌。
除此之外,在应对张临川的诸多准备中,做得最多的,当然就是对张临川的调查和分析。兵家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一路拼杀,几经生死,方才赢得今日之地位,没道理弃之不用。
临淄城里问了许多高手,没人知道张临川那门神通的具体面貌。便是术法大家易星辰,也只是揣测那门神通大概的限制,如替换之躯的修为必然要低于本躯之类。
他甚至问了玉衡星楼中的那条老龙,可惜老龙很有些奇货可居的样子,竟然开始谈条件,说些什么“先把我放出来,我就马上告诉你”之类的胡话。
姜望不得不请这厮好好感受了一下被强神临全力抽血的体验。
最后老龙承认他压根没听说过这玩意,并诚恳建议姜望好好修行,等到洞真再出来大杀特杀,而他有一个顶级修行宝藏的线索.……
武安侯没有听下去。
倒是路过星月原之时,联系到了恰好神游归位的观衍前辈,在观衍前辈那里得到了一种可能,即“七魄替命”。
观衍前辈甚至分析,张临川替换雷占干的,应该是“雀阴”,也就是气魄。
可惜定远侯当时为了隔世杀伐张临川本体,无法留力导致雷占干的肉身完全被斩碎,无法得到验证。
但这揣测若是为真张临川至多还有六个身份在潜藏!
实在是一个非常难斩除的敌人。
观衍大师还提出建议——此恶獠若是实在难缠,不妨将其引到星月原来他在这最靠近星穹的现世之地,借玉衡出手,想必钉杀一个神临不难。
不过姜望拒绝了。
想也知道这个法子无法实现。张临川不是蠢货,压根不会再往东域靠拢。且以其人的处境,哪怕获得了战斗中的优势,也没有满天下逐杀姜望的条件。
他们之间的战斗,必然会是极其短暂的。这是张临川处境之必然。但凡战斗时间一拉长,张临川遇险的可能性就无限增加。
这场厮杀在野人林就已经开始,而姜望现在以稍弱一筹的修为,赢得了绝对的优势.….
观衍前辈也并不勉强,他这次归位玉衡主星,只是为了顺手梳理星君位格。解答了姜望的问题,他便又携小烦婆婆游历万界去也,下次再要联系上,又不知何时…
而姜望独自踏上远程。
难免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当然他完全是可以不孤独的。
自出临淄后,这一路上有太多人愿意与他同行,想陪他一起完成绞杀邪教教主张临川的大事。
其中不乏名门子弟,积年的神临。
但一则他不想欠一些不相干者的人情,二则他无法判断,那些人是真的想要帮他,还是有别的什么心思,甚或是不是张临川潜藏的身份之一。
他绝不愿在这场生死之争里,还分出心思去与同行者斗智斗勇,分析来分析去。
并不是说他要对张临川恪守什么单打独斗的原则,要如张临川所要求的那样讲点武德。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就算需要援手,他也只会请绝对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