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的问题,林春舟同样想到了,并且比他想的更快。
“我们之前其实并不算认识。”林春舟表现得十分坦然,“只在朋友的葬礼上远远见过一面,今天是第二次见面。”
梁平瞬间觉得自己开门红,随口一问,问了一个了不得的问题。
桌上的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韩山咳嗽一声,觉得这样不行,自告奋勇从梁平手上接过的话棒。
“那个林大哥,我听梁哥说,你就住凶手对面是吧?”
夏之君一个眼刀就飞向梁平,梁平抹了把脸,心说,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把我卖的干净!
林春舟说:“是啊。”
韩山搓了搓胳膊:“那你还敢住吗?对面可是发生过凶杀案的。”
要是他,他宁愿出去住招待所也不会回去住,总觉得怪渗人的。
林春舟显然比他的胆子大不少,说:“敢啊,冤有头,债有主,如果真有鬼神,也不该是我害怕。不过要是房东能为此降租也挺好,现在的房租可是一年比一年贵了。”
梁平深表同意:“那可不是,房价也是一年比一年高啊。”
韩山问他哥:“哥你那儿不是还有间空屋吗?”
韩章从刚才起就在走神,他一直觉得夏之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他正沉思着,突然听见韩山叫他。
“哥?问你话呢!”
韩章轻啧一声:“听见了!”他看向林春舟,“你要租吗?给你友情价。”
林春舟看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只好客气道:“目前我合同还没到期,等到期了我一定找你。”
这种类似于“有空请你吃饭”的客套话,成年人都听得懂。
先上了冷碟饮料,再是烤串,韩章半途几次想要抽烟,就感觉林春舟的眼神轻轻往他这儿一瞟,他顷刻有种上学那会儿被教导主任抓包的错觉,手一抖就把烟塞回去了。
桌上都是梁平和韩山的声音,林春舟虽然也十分健谈,但他说话自有一种特殊的节奏和韵律,轻缓有力,不像另两个那么吵闹。
韩章呷着啤酒,不时插一两句,夏之君和几人都不熟悉,说得比较少,听得多。一场烧烤吃下来,桌面上还算热闹,没怎么冷场。
“夏大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哈,你无比确定一个人是有罪的,但是梁哥……”韩山一掌拍向梁平肩头,“他提交的证据不够有力,甚至没有有用的直接证据,这种情况能提起公诉吗?”
“提什么?直接打回去重新来过。”夏之君一点也不顾及还有梁平这个刑警队长在场,说话相当不含蓄,“在法律面前,公诉人要做到的首要一点,就是不能感情用事。我不相信有任何的犯罪可以做到完美无缺,如果我觉得这些证据不足以将犯罪嫌疑人定罪,我会写一份详尽的退查提纲,说明需要补充的证据清单,指明侦查方向,让侦查机关做补充侦查。”
韩山挺执拗:“那如果还是找不到有力证据呢?”
夏之君嘴角冷酷地下压:“那肯定是侦查机关没有按我的指示行事,敷衍了事。”
他这话已经相当冲了,很有种“我之下皆是傻逼”的优越感,梁平当下就忍不了了,眉毛刚跳起来,另一边肩头就被韩章重重拍下,将他按回椅子上。
“梁队是什么人?老油条……不是,老警员了,这点采集证据的手段还没有吗?”韩章对着韩山死命吹,“只要你梁哥出马,案子就从来没有被退回的!”
梁平觉得有点过了:“也没这么夸张……”
酒过三巡,差不多都饱了,韩章终于忍不住去厕所边上抽了根烟。
韩山跟着也去了,不过他是真的去上厕所。
韩山上完厕所出来洗手,见他哥还在那儿吞云吐雾,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升,很有些受不了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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